沈风没有反驳,他听着所有人把困难说完,然后才走到黑板前。
“各位,我们造的不是飞机,是拖拉机。”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结构图。
“我没指望能造出一台和德国人一模一样的机器,我只要一个替代品,一个能用、能转、能把矿石和杂质分开的替代品。”
“效率低一点没关系,故障率高一点也没关系,甚至样子丑一点都无所谓。我只要它能动起来,让矿山恢复最低限度的生产。我们现在要的不是完美,是活着!”
他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醒陷入思维定势的众人。
是啊,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去追求完美复刻?
他们现在是在救火,不是在搞科研。
“把复杂的结构全部简化,用我们现有的材料。”
“平衡问题解决不了就把转速降下来,用增加分离时间来弥补。”
“自动化控制没有就用人力盯着,手动调节。”
沈风的思路简单粗暴,直指核心。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带着这群技术人员硬是凭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捣鼓出了一套看似荒唐却又具备理论可行性的土法分离机方案。
接下来的半个月,整个矿区的技术力量都被动员了起来。
车间里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敲打声和焊接声不绝于耳。
沈风也脱下衬衫和工人们一起泡在油污和汗水里。
矿区里的人以为能喘口气的时候,阿拉斯加菲力集团的第二刀已经砍了下来。
这一次他们没用炸药,用的是钱。
国际市场上锂矿石的价格毫无预兆地开始往下掉。
一个星期不到价格直接砍了一半。
紧跟着,几家一直合作的国际航运公司几乎在同一时间发来通知,说因为这片地区安全风险太高,单方面暂停所有到港的航线。
这是要从经济上把人往死里整。
一套资本打法打得又快又狠。
价格跌了,意味着矿石挖出来也卖不了几个钱,甚至可能亏本。
船运停了,意味着挖出来的矿石连运都运不出去,只能堆在仓库里当石头。
赵黑拿着最新的国际市场报价单,那张纸在他手里抖得厉害,上面的数字都花了。
“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机器就算弄回来,开足马力生产,东西卖不出去,连工人的工钱都发不出来……”
恐慌的情绪在管理层里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