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凯泽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
楼下,攒动的人头把原城的中心地带彻底堵死。
交通已经瘫痪了,秩序也荡然无存。
这是罗世金的将军。
一步狠棋直接堵死了他吴凯泽所有的退路。
这已经不是什么诉求,这是示威,是对他这个省长权威的公然践踏。
他摸出手机,调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沈主任,”
吴凯泽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
“现在你看这个局面,我们该怎么办?”
到了这个地步,沈风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慌什么,吴省长。”
“罗世金手里的牌我早就替他算好了。他以为自己捏住了工人的饭碗,就能操控他们的脑袋,可他忘了人心是肉长的,不是石头。被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沈风继续说:“他把这些人推到前台当枪使,那我们就得让这些拿枪的人看清楚他们背后站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现在办一件事,立刻。在省府大楼门口给我竖一块电子屏。我给你一个小时,我会让人送一份东西过去,给咱们这些工人兄弟们好好瞧瞧。”
……
省府门前,空气燥热得像要烧起来。
汗臭味、烟味,还有人群中因为激动而出的唾沫星子。
几个领头的人嗓子都喊哑了,还在挥着拳头挑动着人群本就脆弱的神经。
年轻的武警战士们手挽着手组成一道单薄的堤坝,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帽檐往下淌。
忽然!
一道强光毫无征兆地从省府大楼的正上方亮起。
那块平日里播放新闻和城市宣传片的屏幕亮起。
人群不约而同地抬头。
屏幕上没有出现他们预想中的任何政府领导,也没有任何公告。
画面很暗,像是在某个乡下的夜晚用一部普通的手机拍的。
镜头在摇晃,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一个瘦得脱了相的小女孩出现在画面中央,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坐在床边,两条细得像麻秆一样的腿晃荡。
“我叫李宝儿,今年八岁了。”
女孩的声音很小,带着一种病态的虚弱,但吐字很清晰。
“我想上学,可是去不了。医生说我血里的坏东西太多了,跑不动。”
“我记事的时候我们村口那条河就是黑的。奶奶说河里以前有小鱼,她小时候还下去摸过田螺。现在没有了,水面上漂着一层白沫,一走近就想吐。我们家喝的水就是从那条河边上的井里压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