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太大了没抓到实证，按规矩来根本批不下来，而且他们肯定会闹。”
“我知道。”
沈风说：“我不要你们真查封，我只要你们把这个架势摆出来，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们要对天河煤业下死手了。”
“罗世金为了保住自己，肯定会把他能动用的关系全都用上，到时候才是我们真正的机会。”
挂了电话，李正站在窗户边看着原城外面的灯火，半天没动。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次来西江名义上是组长，实际上更像是沈风棋盘上的一颗过河卒。
但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有点期待。
他很想看看沈风这个局最后到底能咬上什么样的货色。
第二天，调查组的行动果然像沈风说的那样，掉进了别人挖好的坑里。
省里陪同的人领着他们去看了一个环保搞得特别好的污水处理厂。
厂区里干干净净，设备看着也新，大屏幕上滚动的排污数据，每一项都比国家标准还低。
专家说要看原始记录，对方立马就搬出来几大箱子订好的台账，上面记得清清楚楚，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下午，又被拉去一个叫什么生态新农村的地方。
村子修得挺漂亮，家家都是二层小楼。
他们一到村口就有人敲锣打鼓地欢迎。
调查组想随便找两户人家聊聊，村干部立马就热情地凑上来把他们领到一户人家里。
那家人一看就是提前安排好的。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老人看着和气，小孩也懂事，一问日子过得怎么样，全家老小都对着镜头夸政策好，感谢天河煤业带他们发家致富。
整个过程就跟演戏一样，每人的词儿都背得滚瓜烂熟。
李正和专家们心里都憋着火，但脸上谁也没表现出来。
他们就按照沈风说的时不时问几个让对方下不来台的问题，把陪同的那些官吓出一身汗，但就是不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这场戏一直演到天黑。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罗世金的耳朵里。
“爸，看来京城来的这帮人也不过如此。”
罗振华得意扬扬，心里头痛快得很。
“被我们地方上的人稍微一糊弄就找不着北了，看这次的风波很快就能平息下去。”
罗世金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两颗油光发亮的核桃没有说话。
他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那个叫沈风的男人就像一根扎进他肉里的刺，虽然看不见，却总让他隐隐作痛。
“不要掉以轻心。”
他缓缓开口：“狮子在扑杀猎物之前往往会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他们今天看到的都是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他们越是平静就越说明暴风雨还在后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陪着他们演戏吧？”
“陪，为什么不陪？”
罗世金冷笑一声。
“他们想看，我们就演给他们看，把场面上的事都做好，一点岔子都不能出。让保卫科的人继续给我盯死下马河村，不能让调查组的人跟村民私下里有接触。还有，那个村医……”
罗世金点了点脖子，脸上露出狠厉之色。
“找个机会让他病一场，手脚做干净点。”
罗振华点了点头：“爸，我懂。”
……
红旗一矿，井下几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