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风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能让秦卫国都感到棘手,能让楚江河都郑重提醒的人物绝不可能是一个单纯的“老好人”。
这些天,南粤官场之所以乱而不崩,就是因为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张副司令咬出的人都只是些不痛不痒的角色,真正核心的利益集团始终安然无恙。
这只手就是魏延。
这时,招待所的负责人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恭敬的微笑。
“沈主任,外面有位自称是您故交的老先生求见。”
“老先生?”
沈风眉毛一挑。
“是的,他说他姓魏。”
沈风笑了。
鱼终于要露头了。
会客室里,沈风见到了这位南粤官场的“定海神针”。
魏延看上去比照片里更显苍老,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脚上一双布鞋,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朴素的气息。
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任谁都会把他当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邻家老翁。
他独自一人前来没有带任何随从,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颗大白菜。
“沈主任,冒昧来访,没打扰你吧?”
魏延的笑容很和煦,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慈祥。
“听说你刚添了丁,这是我自己家菜园子里种的白菜,没打农药,给孩子熬点汤喝,补身子。”
他把网兜放在茶几上,动作自然得就像是走亲戚。
“魏老客气了,您是前辈能来看我是我的荣幸。”
沈风亲自给他沏茶,姿态放得很低。
两人没有谈任何关于工作的事情,就像两个忘年交聊起了家常。
从京城的天气聊到羊城的早茶,从孩子的教育聊到年轻人的理想。
魏延的谈吐温文尔雅,引经据典,对时事的看法也颇有见地,却又点到即止从不涉及任何敏感话题。
一个小时后,魏延起身告辞。
“年轻人好好干,南粤这片土地需要你们这样的新鲜血液。”
他拍了拍沈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但也要记住,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自己。”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萧索,又有些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