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藏青色对襟唐装的老人,头发花白,但腰杆笔直。
他对着沈风躬了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
“是沈先生吧?我家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沈风跟着老人迈入院中。
院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历史感。
脚下踩的青石板缝隙里长着青苔,不知走过了多少达官显贵。
穿过两重庭院,绕过一架紫藤萝花架,眼前豁然开朗。
一处临湖而建的玻璃茶室里,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摆弄着一套茶具。
“老爷,沈先生到了。”
管家躬身退下,脚步轻得听不见声音。
沈风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年过六旬的楚江河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丝绸练功服,正用一把小小的银镊子将茶叶投入紫砂壶中。
他就是楚江河。
那个在政商界翻云覆雨,跺一脚能让半个行业地震的传奇人物。
乍眼看去,他面容清癯,眼神温和,没有丝毫传闻中的枭雄霸气,反而像一个正在享受退休生活的邻家大爷。
“来了?”
楚江河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回头,抬了抬眼皮透过玻璃的倒影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坐。”
沈风也不客气,走过去盘腿坐下,动作干脆利落。
他知道这是楚江河给他的下马威。
在这种人面前任何的客套和谦卑都是多余的,只会被人看轻。
你得有足够的资格才能坐在这张桌子前。
楚江河洗杯、烫壶、冲泡、封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将第一杯琥珀色的茶汤推到了沈风面前。
“尝尝。”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抬起头正眼看向沈风,温和的眼睛里藏着审视的精光。
“这普洱在仓库里放了四十年了,火气太大,一般人喝不住。”
沈风端起茶杯,没有立刻喝,先闻了闻沁人心脾的岩韵。
“好茶。”
他赞了一句,忽然话锋一转。
“只是再好的茶,如果泡茶的人心思不纯,火候不对,也未必能品出其中的真味。”
楚江河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即笑了起来。
“有意思。看来,你今天不是来喝茶的。”
“茶要喝,但话更要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