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滩的新风带着湖水的清冽吹过来,掀动三人带水的衣襟,将脸上未干的水珠吹得微微发凉。李一将胡玉卿的手拢在掌心,指尖摩挲着她腕间那道渐浅的痕,新阳光斜斜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将皮肤的纹路染成温暖的金,他忽然想起九嶷山的古籍里写过,天地间最纯粹的安宁,往往藏在这些最寻常的声响里。
“你看那水草。” 胡玉卿忽然轻声道。浅滩深处的水草在新风里轻轻摇曳,却始终将根须扎在卵石间,新阳光透过水波照在草叶上,映出脉络分明的绿。无论银鱼如何穿梭、水鸟如何掠过,都自管自在地舒展着茎叶,让顶端的白花在清冽的湖水中静静绽放。
胡欣怡也凑了过来,三人并肩站在浅滩上,脸上还带着湖水的湿意,望着水鸟在新风里起起落落,银鱼在新阳光下来来去去,水草花随着水流无声开合。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少了几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从容,与胡玉卿、李一站在一起,自成一幅和谐的画面。新阳光爬到头顶时,湖面的水汽渐渐散去,远处的草原与雪山在蓝天下舒展得愈发清晰,而他们周身被天光水色滋养的肌肤,正泛着与这天地相融的温润光泽。
“以前总觉得,要守住太虚玄镜才算安稳。” 李一的声音混着风声,竟有种前所未有的松弛,“如今才懂……”
他的话没说完,却被胡玉卿轻轻按住嘴唇。她的指尖带着湖水的清冽,眼神里却裹着化不开的暖意:“我知道。” 她转头看向胡欣怡,只见她正望着水鸟在新风里往浅滩尽头飞去,目光沉静,裙摆扫过的地方,水草花一路飘落,“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银鱼突然齐齐跃出水面,在新阳光里划出道银弧;水鸟群起而飞,翅膀拍打的声音在新风里传得很远,惊起满滩金光;水草花顺着水流漂过来,在他们脚边聚成小小的花筏。清冽的湖水漫过脚踝,带着天地的灵气与岁月的温柔,将这 “心安” 二字,悄悄刻进了青海的风里,刻进了彼此的灵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