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岸竹影婆娑,白静已着素色剑袍,腰间悬着一柄玉剑。那剑通体莹白,似以昆仑暖玉雕琢而成,剑鞘上隐有云纹流转,晨光拂过便漾起一层温润的光晕。
“过来。”她朝水中的雪仪扬了扬下巴,指尖轻叩剑鞘。
雪仪这才回过神,慌忙涉水上岸。岸边早备好干净的衣裙,她匆匆换上,领口的系带却因心慌系得歪歪扭扭。白静走上前,指尖穿过她颈后松散的缎带,熟练地打了个云纹结,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今日练剑。”白静转身取过另一柄剑,递到雪仪手中。
那是柄竹剑,剑身是经年的老竹削成,呈深琥珀色,竹节处留有天然的凸起,握在掌心竟带着几分草木的清香。雪仪指尖轻抚竹身,只觉一股清冽之气顺着手臂漫延,与体内刚被温润过的灵力隐隐相和。
“玉剑主静,竹剑主动,”白静拔出腰间玉剑,刹那间似有月华自剑刃流淌,“你我今日试试‘和鸣’。”
话音未落,她已踏风跃起。玉剑划破晨雾,带起的气流卷得岸边竹叶簌簌作响,却不见半分凌厉,反倒如清风拂过湖面,温柔得让人心颤。雪仪不及细想,握紧竹剑迎上——竹剑挥动时带起细碎的竹啸,与玉剑的清鸣交织,竟真如琴弦相和,高低错落间生出奇妙的韵律。
两剑相碰的瞬间,雪仪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顺着竹剑传来,将她体内的剑气引向更顺畅的轨迹。白静的剑招看似随意,却总能在她力竭时轻轻一托,在她偏斜时悄悄一引,仿佛不是对练,而是共舞。
竹影里,玉剑的流光与竹剑的虚影交缠,衣袂翻飞间,雪仪的发带不慎滑落,青丝如瀑般散开,被风卷着拂过白静的脸颊。师叔的剑势微顿,雪仪趁机旋身,竹剑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堪堪停在白静颈侧。
“师叔输了?”她喘着气笑,鼻尖又沁出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中亮晶晶的。
白静垂眸,玉剑轻搭在竹剑的剑脊上,两剑相触处竟凝出一滴水珠,悬而不落。“还未。”她忽然手腕翻转,玉剑如灵蛇般缠上竹剑,顺势一带——雪仪只觉掌心一轻,竹剑竟脱手飞出,直直落向溪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