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繁从口袋里拿出什么，捧在掌心，靠近阮素茗。
“你看。”
顾繁说着，在阮素茗面前摊开手掌。
一瞬间，一只活灵活现的皇蛾，从顾繁掌中飞出，扇动翅膀，朝着前方飞行，在精神病院明亮的夜灯下，熠熠发光。
“！”
阮素茗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只皇蛾，翅膀是完好的，颜色和标本展示框里的一模一样。
但只是短短几秒钟，顾繁就一个箭步过去，接住了那只飞蛾。
“繁哥，快给我看看。”
阮素茗一脸期待地伸出手准备接着，要不是腿脚不便，她急得都要站起来了。
顾繁把那只飞蛾放在了阮素茗手里。
“............”
阮素茗看着手心的‘飞蛾’，有些意料之外，因为根本不是真的飞蛾，而是一只手工制作的假飞蛾，‘飞蛾’身体处还有一根橡皮筋，正是能够飞行的关键。
虽然是假的，但阮素茗注意到，这‘飞蛾’的一边翅膀尤为逼真，只不过拿近了仔细看，就能看出有画笔补过的痕迹。
“这是它烧毁的另一边翅膀？”她很快猜出。
顾繁点了点头，“虽然是假的，但我对我的画功很自信，这只飞蛾活着的时候，飞起来大概就是这样的。”
这种哄人的小玩具在网购平台上有很多，但大多都是蝴蝶，没有飞蛾，所以他研究了原理，自己给阮素茗做了一个，借助橡皮筋缠绕上轴后的能量转换，产生空气动力，再做出特殊的框架保持平衡，倒是不难。
“我可以留着它们吗？”
阮素茗仰头问着顾繁，抱着标本框和手工飞蛾，极其喜爱似的。
“可以。我今天来的时候听院长说你最近表现很好，我会让他不叫人没收你的东西。”
顾繁说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我不会让你做结束于扑火的飞蛾。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表现得更好，今天那种事别再发生了，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了，不要功亏一篑。阮家那边，只要我一有消息，就会来找你，告诉你。”
“好...繁哥，我会等着你。”
阮素茗这十几年来，她第一次有了这么强烈的、想要对抗命运的底气。
源于顾繁。
是顾繁让她知道，活着的飞蛾...不，是活着，原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恍然间，心底那谋划十几年的报仇之路，其中一步，竟隐隐动摇，现出一条岔路，通向美好的岔路。
今日，她停在了那岔路口，驻足，再观一念之间的生与死。
飞蛾扑火，亦是浴火。
那残缺的半边翅膀，在此刻，在她的眼里，已然如同对抗命运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