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知道她是担心,点了点头:“早去早回,当心些。”
苏和提着裙摆快步走出巷口,戏台的锣鼓声和喝彩声被甩在身后。她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月光把青石板照得发白,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谁?”她猛地转身,手里攥着根发簪——那是也平给她打的,尾端磨得尖尖的。
胡同口的阴影里走出个穿灰布衫的汉子,手里提着个药箱,竟是之前在庙会见过的郎中。“苏姑娘?”郎中摘下斗笠,露出张憨厚的脸,“郭将军让我在这儿等你,说你可能要用药。”
苏和松了口气,接过他递来的药包——里面有治外伤的金疮药,还有两包安胎的汤药。“多谢。”
“姑娘快回吧,这附近不太平。”郎中说完,便转身消失在胡同深处。
苏和提着药包往回走,刚到戏台后巷,就听到班主在吆喝:“换场咯——!下一出《贵妃醉酒》!”
她心里一动——《贵妃醉酒》是喜庆戏,按说不会在这时候唱。正愣神,就见阿依娜从后台探出头,朝她使了个眼色,嘴角还沾着点胭脂,显然是刚扮过戏。
苏和赶紧钻进后台,阿依娜压低声音:“石亨的人来了,就在戏台前的茶棚里,带着刀呢。”
“那……朱祁钰他们……”
“别担心,”阿依娜指了指台上,“刚唱完《穆桂英》,他们早走了。我让班主换《贵妃醉酒》,就是告诉他们‘这边有动静,按原计划行事’。”
台上的杨贵妃正甩着水袖唱“海岛冰轮初转腾”,声音柔得像水。苏和望着那抹粉色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戏台,倒像个巨大的棋盘,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一步都错不得。
也平跟着阿尔斯兰的弟弟摸到吴家西院时,院里静悄悄的。桃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歪歪扭扭,落在那口老水缸上。阿尔斯兰的弟弟往墙上扔了块石子,没动静,便朝也平比了个“上”的手势。
两人猫着腰溜到水缸边,也平伸手摸了摸缸壁,冰凉的,带着点潮气。“怎么打开?”
“看我的。”阿尔斯兰的弟弟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片,插进缸底的缝隙里,轻轻一撬,就听“咔哒”一声,缸底竟有块石板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