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哭腔去拉他的手,“你走路都瘸了,还说没事。是不是换了骨头?还是……”她不敢再说下去,只死死攥着他的手腕,那里淡粉色的勒痕还在,青黑的边缘比刚才更明显了,像有虫子在皮肤底下爬。
也平被她攥得生疼,却没舍得挣开。他望着远处雾散后的山景,忽然指着半山腰的几棵野栗树笑:“你看,那树结果了。等过阵子熟了,哥给你摘,烤栗子糕吃。”
阿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野栗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青绿色的果子藏在刺壳里,像小时候她挂在脖子上的铜铃。可她没心思看这些,转头时正撞见他往山壁上靠得更紧了些,嘴唇抿成条发白的线。
“哥,我背你吧。”她忽然说。
也平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刚要说话,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咳得急了,他不得不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肩膀剧烈地起伏着。阿娅慌忙拍他的背,掌心触到的皮肤滚烫,像揣了个小火炉。
“你发烧了!”她惊叫着去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明明早上在道馆里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她忽然想起巫术族的咒——那些阴毒的东西,哪会甘心就这么退去?定是顺着也平的血,缠上他了。
“哥,我们去找道长!”阿娅拽着他的胳膊想往回拉,却被他按住。
“傻丫头,”也平喘匀了气,脸色白得像纸,“道长要是想让我们找到,就不会走了。”他扶着山壁慢慢站直,往山下看了看,“再走一段,到山脚下的王婆家歇脚,她懂些草药,能帮哥看看。”
阿娅知道他的性子,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咬咬牙,绕到他右侧,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腰:“那我扶你走。你要是敢再硬撑,我……我就坐在地上哭,让你走不了。”
也平被她逗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咳嗽起来。他顺势把大半重量靠在她身上,感觉到她瘦小的胳膊在微微发抖,却撑得笔直。这才想起,他的小丫头早就不是地窟里那个需要他护着的娃娃了。
两人慢慢往山下挪。阿娅走得极慢,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把他往平坦的地方引。也平的呼吸越来越沉,偶尔会踉跄一下,全靠她死死拽住才没摔倒。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相依为命的藤蔓。
走到半山腰的溪水旁时,也平再也撑不住了。他膝盖一软跪在溪边,双手撑着石头,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顺着下巴滴进溪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阿娅急忙蹲下来,掬起溪水想给他擦脸,却被他抓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