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热的脸“腾”地红了,慌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外套:“哦,好,我这就出去。”他趿拉着靴子往门口走,走到毡帘边又停住,回头看了琪亚娜一眼,“要不要……我在外面守着?”
“不用。”琪亚娜低头整理着衣襟,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但你记住,千万别让人进来,尤其是那几个锦衣卫。”
哈热点头如捣蒜:“我省得!二小姐放心,谁来我都拦着。”他掀开门帘,一股寒气涌进来,他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把毡帘系得松了些,留了道缝——万一里面有动静,他能听见。
帐篷里重新安静下来。琪亚娜走到行囊边,把里面的衣裳一件件往外拿。也平给她备了不少衣物,有明朝的锦缎裙,有瓦剌的羊皮袄,甚至还有件半旧的猎装,是阿依娜当年穿过的,袖口磨破了边,她却一直没舍得扔。
她把那件猎装拎起来,往身上比了比。阿依娜比她高些,肩也宽些,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空荡。可指尖触到那粗糙的羊毛,闻到上面淡淡的羊膻味混着松木熏过的气息时,眼眶忽然就热了。
这才是她的衣裳。是能在草原上骑马、能蹲在火塘边烤肉、能跟着羊群跑上一天也不觉得累的衣裳。
琪亚娜开始解身上的月白锦缎裙。系带在背后,打了个复杂的蝴蝶结,是宫里的侍女教她的系法,好看,却麻烦。她反手去解,手指勾了半天没勾到,反而把系带扯得更紧了,急得鼻尖沁出层薄汗。
“笨死了。”她小声嘀咕,像小时候被阿娅嘲笑“连弓箭都拉不开”时那样,带着点气自己的懊恼。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哈热的声音,带着点急:“也平大汗?你咋来了?二小姐在里面歇着呢……”
“我找二姐有点事。”是也平的声音,隔着毡帘传进来,闷闷的,“刚才看见哈热你站在外头,是不是二姐醒了?”
琪亚娜心里一紧,连忙扬声喊道:“是我让哈热在外头等着的,什么事?”
毡帘被轻轻推了一下,露出也平的半张脸。他比琪亚娜小五岁,眉眼长得像早逝的母亲,温和得很,此刻却皱着眉,眼神里带着点担忧:“二姐,我刚去给马添草料,听见锦衣卫在说……说明天到了肯特山,要先跟当地的部落首领‘打个招呼’,我怕他们……”
“我知道了。”琪亚娜打断他,手里还在跟背后的系带较劲,声音有点发闷,“你让他们别多事,肯特山是瓦剌的地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