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蕾娜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疑惑。也平猛地回头,看见母亲正站在城门口,手里攥着那半块鹰牌,哈热和几个护卫也围了过来,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还不出发?”安蕾娜娅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手心里,“你对着空气说话,嘴里还嘟囔着琪亚娜的名字,想她了?”
也平这才回过神,再转头时,刚才琪亚娜站过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结了薄冰的地面,连个脚印都没有。风卷着雪沫子扫过,像是要把刚才的幻影彻底抹去。
“没什么,阿妈。”他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复杂,伸手摸了摸踏雪的鬃毛,“许是早上起得早,眼花了。”
安蕾娜娅却没放过他,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没发烧啊。”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是不是惦记琪亚娜了?她去肯特山,有哈热跟着,出不了事。”
也平摇摇头,翻身上马。踏雪的蹄子在冰面上滑了一下,又稳稳站住。他低头看着城门口的母亲,看着那些等着出发的护卫,突然明白过来——刚才的虚影,或许不是凭空出现的。
琪亚娜在后宫里,怕是过得不好。
这个念头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他想起琪亚娜临走时的眼神,明明怕得发抖,却硬是梗着脖子说“我不怕”。那样烈的性子,被关在规矩森严的后宫里,该有多难熬?
“走吧。”也平勒了勒缰绳,踏雪顺从地往前挪了步。他没有回头,怕母亲看见他眼里的红。
队伍缓缓出了石城,蹄子踩在结了冰的河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路向前。也平走在中间,目光时不时扫过前方——真正的琪亚娜正骑马走在最前面,背影挺直,像株迎着风的红柳。
他忽然想起刚才虚影的微笑,那笑容里,好像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话。
“等我。”
也平握紧了缰绳,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无论是肯特山里等着的阿娅,还是远在明朝后宫的琪亚娜,亦或是鞑靼边界的阿依娜,他都会找到她们,把她们带回家。
风从耳边掠过,带着草原的气息。也平抬头看了看天,晨光已经亮得刺眼,远处的肯特山在雾里若隐若现,像头沉睡着的巨兽。
路还长,但他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要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