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手里的水瓢顿了顿,猛地回头看其其格:“真的?她喊自己的名字了?”
其其格被她看得一愣,奶疙瘩从嘴里掉出来,滚到毡毯上。她“哇”地一声哭了,小手指着地上的奶疙瘩,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你看你,”阿依娜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拍着她的背哄,“吓着她了吧?”她捡起地上的奶疙瘩,吹了吹上面的灰,又塞回其其格手里,“哭什么,奶疙瘩还在呢。”
其其格含着奶疙瘩,抽抽噎噎地靠在阿依娜怀里,眼睛却偷偷瞟阿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吉的脸有点红,挠了挠头:“我就是……有点急。”她坐下,往火塘里添了块柴,火苗“腾”地窜高,映得她眼里亮亮的,“她都快半年没好好说过话了,上次在破庙里,鞑靼人搜完之后,她就只会哭,连‘阿娘’都不喊了。”
巴图把切好的羊肉扔进铜锅,溅起几滴热水。“慢慢就好了,”他瓮声瓮气地说,“孩子忘性大,日子安稳了,话自然就多了。”他用木勺搅了搅锅里的肉,“我小时候被狼吓过,三个月没敢跟人说话,后来我阿爸天天带我去狼窝边转,转着转着就不怕了。”
苏和笑了:“你那是愣大胆,其其格可不一样。”她看向其其格,孩子已经不哭了,正用小手指抠阿依娜银锁上的花纹,“这孩子心细,得慢慢哄。”
毡房里静下来,只有锅里的肉“咕嘟咕嘟”地响,混着火塘里柴火的“噼啪”声。其其格趴在阿依娜怀里,眼睛慢慢眯起来,小嘴巴还在嚼着奶疙瘩,像是要睡着了。
阿吉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看向其其格,又看看苏和,犹豫了半天,才小声说:“说起来……昨天我好像听见有人喊‘其其格’了。”
苏和抬起头:“昨天?什么时候?”
“就是昨天下午,”阿吉往火塘边挪了挪,声音压得更低,“雪不是化了点吗?我带着其其格在毡房后面晒太阳,她趴在我腿上打盹,我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说‘您好,我叫其其格’。”她抓了抓毡毯的毛边,“声音细细的,像个小姑娘,就在毡房后面那片树林里。”
阿依娜怀里的其其格动了动,咂了咂嘴,却没醒。
“你当时怎么不说?”阿依娜问,手指轻轻拍着其其格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