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重新塞进赵婉宁手里时,琪亚娜的指尖故意碰了碰她的虎口。那里有块浅疤,是小时候跟着父亲在靶场玩,被流矢擦伤的。“你爹教过你射箭吧?”她忽然说,“他说‘箭出了弦,就不能回头,得看准了靶子再放’。”
赵婉宁的呼吸猛地顿住。她想起十五岁那年,父亲把弓塞进她手里,站在风里教她拉弦:“婉宁记住,这世上最该瞄准的不是猎物,是心里的邪念。若有一天正邪难辨,就想想爹教你的准头——往光明处射。”
那时靶场的阳光暖融融的,父亲的笑声混着风声,比帐外的雪好听多了。
“徐有贞帐里的暗格,是不是在北墙第三块砖后面?”琪亚娜忽然问。
赵婉宁惊得抬头,眼里满是诧异。她从没说过暗格的具体位置。
“你方才说‘主帐暗格’时,眼珠往西北方向瞟了三次。”琪亚娜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你爹查案时也这样,一提到关键处就忍不住看证据藏的地方。血脉里的东西,藏不住。”
赵婉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金钗的尖,那里还留着琪亚娜的体温。她忽然想起昨晚徐有贞喝醉了,坐在帐里翻一本旧账册,指着上面“赵岩”的名字骂:“若不是这老东西多事,我早掌了兵权……”骂着骂着,就往北墙那块砖上踹了两脚,说“藏得再深又怎样,还不是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原来那时她就该察觉的。
“那些孩子……”赵婉宁的声音发颤,“真的能救出来吗?”
“阿依娜的人午时就该到营寨外围了。”琪亚娜看向帐外,风雪不知何时停了,露出片灰蓝的天,“只要拿到兵符,就能调开守祭坛的黑袍人。你爹当年教过你怎么看星象辨方向,后山的密道出口朝东,对着天狼星的方向,对吗?”
赵婉宁的嘴唇哆嗦着,点了点头。那是父亲在蜀地教她的,说“万一迷路了,就跟着天狼星走,那是护着行军的星”。
帐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一下,两下……已是未时了。离血祭开始,只剩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