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贞:哦?原来是琪亚娜贵妃啊,你怎么跑着来了?三
琪亚娜的靴底在冰面上打滑时,才发现外袍的下摆已经被冰碴割出了细缝。
风灌进衣料里,像无数根细针往骨头缝里钻,她却不敢停——身后黑袍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靴底碾过碎冰的脆响,像极了当年在宫里,太监们拖着长音喊“贵妃驾到”时,石板路上的回声。
“徐大人饶命!”
她突然放慢脚步,故意让裙摆扫过冰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同时把领口又扯松了些,露出里面凤凰刺绣的一角。那是皇后亲手绣的,金线在晨光里泛着暖光,此刻却成了她最锋利的伪装。
果然,身后的脚步声顿了顿。徐有贞的公鸭嗓穿透雾气,带着黏糊糊的笑意:“这不是琪亚娜贵妃吗?怎么不在宫里享清福,跑到这冰河野地里来了?”
琪亚娜缓缓转身,膝盖故意往冰面上一磕,做出慌乱屈膝的样子,金钗在发髻里晃得更厉害了。她看见徐有贞站在五步开外,穿着件藏青锦袍,腰间挂着块白玉牌,可那双三角眼却像鹰隼,死死盯着她腕上的烟疤——当年烫这疤的嬷嬷,就是徐有贞的远房表亲。
“徐大人……”琪亚娜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烛火,指尖死死攥着外袍的衣角,“臣妾是被掳来的!那些瓦剌蛮子,说要拿臣妾换粮草,还说……还说要杀了陈念祭旗!”
她故意把“陈念”两个字咬得很重,眼角余光瞥见徐有贞身后的黑袍人动了动。那些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手里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打转,针尖直指她的方向——她知道,那是因为她刚从阿娅身边离开,衣料上还沾着陈念的奶香味。
“瓦剌蛮子?”
徐有贞往前凑了半步,袍角扫过冰面,带起一串碎冰,“贵妃说笑了。您是皇上亲封的贵妃,瓦剌人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动您啊。”他突然压低声音,三角眼眯成一条缝,“倒是听说,贵妃您偷偷把那‘杂种’藏起来了?皇上可是下了密令,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呢。”
琪亚娜的心跳漏了一拍,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想起皇后教她的“攻心术”——对付徐有贞这种人,要先露怯,再抛饵。于是她猛地跪坐在冰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冰面上,瞬间凝成了小冰晶:“臣妾哪敢藏人!是……是赵婉宁姐姐让臣妾帮着瞒的!她说那孩子是她远房亲戚,暂时寄放在瓦剌,等风头过了就接回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