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不再是石雕散发的永恒寒意,而是初冬凛冽的山风,如同亿万根淬毒的钢针,疯狂攒刺着青叶枯槁的身体。她枯槁的脊背上,木牙沉重而冰冷的躯体如同冻结的巨石,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和死亡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上。肋部那厚重的苔藓“泥壳”早已在攀爬和寒风中碎裂剥落,露出下面暗红、冻硬、狰狞的伤口边缘。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苔藓的苦涩腥气,在凛冽的山风中被撕扯、扩散。
青叶枯槁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枯草,在覆盖着薄薄白霜的、崎岖冰冷的山脊上踉跄前行。每一步都深陷进冻硬的泥泞和碎石中,冻裂的脚趾早已失去知觉,每一次抬起都牵动着全身骨骼的剧痛和肌肉的哀鸣。饥饿如同最凶残的鬣狗,疯狂撕咬着她的肠胃,带来阵阵眩晕和眼前发黑的虚脱感。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疯狂吞噬着她最后一点残存的热量。背上木牙的重量,几乎要将她枯槁的脊梁压断。
她枯槁的手死死抠进木牙破烂兽皮衣的缝隙,不是为了固定,而是为了……感受那片紧贴着他冰冷胸膛的、同样冰冷的铜片!那染着双人血痕与刻痕的、她的“信物”!这坚硬的触感,是她在这无边冰寒和绝望中,唯一能抓住的、虚幻的“生”的证明。
祖灵之地……禁地……违者死……
木牙昏迷前的呓语,如同冰冷的咒文,反复在她濒临崩溃的意识里回响。告诉她什么?告诉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必须走下去!离开这该死的、被祖灵诅咒的山脊!找到……找到人烟!找到能让她活下去的地方!
视野在寒风中模糊。远处,被初冬薄雾笼罩的山峦如同蛰伏的巨兽,灰暗而沉默。脚下是陡峭的、覆盖着枯黄草梗和裸露黑石的斜坡。风更大,卷起地面的冰晶和尘土,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突然!
青叶枯槁的脚下一滑!一块被薄冰覆盖的碎石松动!她枯槁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连同背上沉重的木牙,如同滚落的朽木,狠狠朝着陡峭的斜坡下方翻滚下去!
“啊——!”青叶发出一声短促、充满绝望的尖叫!
天旋地转!冰冷的岩石、坚硬的草根、锋利的碎石,疯狂地撞击、撕扯着她枯槁的身体!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背上的木牙如同沉重的石碾,一次次狠狠砸在她的脊背上!她枯槁的手徒劳地抓挠着,试图抓住任何可以停止翻滚的东西,却只带下更多的碎石和冰碴!
轰!哗啦!
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冰层碎裂的声响!翻滚终于停止!
青叶枯槁的身体重重砸在一片冰冷、半冻结的沼泽边缘!泥泞的冰水瞬间浸透了她破烂的兽皮衣,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疯狂钻入骨髓!背上的木牙也重重摔落在一旁,枯槁的身体在泥水中微微弹动了一下,再无动静,只有嘴角渗出更多暗红的血沫。
剧痛!寒冷!绝望!青叶枯槁的身体在冰冷的泥水中剧烈颤抖,深陷的眼窝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茫然。她挣扎着想要爬起,但冻僵的四肢如同不属于自己。视线被泥水和冰晶模糊。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水流声?夹杂着模糊的……人声?顺着凛冽的山风,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