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啦啦…”
同样的声响,在契约台废墟那堆沾满血污、悲鸣浮雕彻底黯淡的权铜堆下响起!几株同样顽强、但更加瘦弱的嫩芽从权铜的缝隙中钻出,汲取着权铜残留的、代表着无数交易与绝望的冰冷金属气息,艰难地舒展着灰绿色的叶片!
在神坛核心那布满伪神礼器碎片和祀奴残骸的死亡之地,几株带着暗红斑点的、如同荆棘般的矮小植物,刺破了染血的焦土,叶片边缘闪烁着微弱的、如同金属般的光泽,散发出一种混合了血腥与坚韧的怪异气息!
废墟上残存的、不足十人的枯槁奴隶,原本空洞麻木的眼神,在接触到那几株嫩芽顽强生长的景象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极其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一个老奴隶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荒地边缘那几株快速生长的翠绿嫩芽,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焦土。
生命。
最原始、最卑微、却又最无法被彻底扼杀的生命。
在经历了神权崩塌、时间冻结、欲望沉沦、钢铁杀戮、秩序崩解的浩劫之后,如同野草,再次从这片被反复蹂躏的焦土中钻出,宣告着存在本身的意义。
青铜面具女人的权杖顶端,沙漏的流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滞涩。深不见底的孔洞中,幽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这波动并非惊骇,而是一种更深的、源自规则层面的冰冷审视与……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时律之下,万物有序,生死有常。但这源自废墟焦土本身、无视一切规则碾压而顽强滋生的“生机”,似乎触及了某种更深层次的、无法被“秩序”完全框定的本源。
镜厅废墟边缘。
秦霄枯槁的身体,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沟。意识的火焰早已熄灭,灵魂仿佛被投入了永恒的冰狱。信息熵视觉关闭,所有模型沉寂。只有一片纯粹的、无光的死寂。
然而,就在这意识彻底归于虚无的临界点上——
一点微弱的、带着泥土腥气与新叶清香的暖意,如同穿透万古冰层的微弱星光,极其极其微弱地触及了他意识最深处那片死寂的黑暗!
那不是能量,不是信息,而是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