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色的毁灭烈焰在龟裂的田野上无声地燃烧、蔓延,留下一个个边缘闪烁着琉璃光泽的焦黑深坑,如同大地被烙下的、无法愈合的伤疤。空气里弥漫着物质湮灭后的虚无气息,混合着泥土被瞬间熔融又凝固的、奇异的焦糊味。月光惨淡,勾勒出田野中那个如同魔神般疯狂劈砍的身影——青纹(剑脊)。他每一次挥动那燃烧的毁灭巨剑虚影,枯槁的身体便剧烈地痉挛一下,皮肤表面的龟裂血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加深,青金色的能量光芒如同失控的熔岩从裂缝中喷涌,混合着暗红的血液和破碎的内脏碎块,不断从口中咳出。那柄毁灭之剑的边缘,涟漪般的扭曲波动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会彻底溃散。毁灭的意志与濒临崩溃的载体之间,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惨烈的拉锯。
祭坛边缘,骨筹枯槁的身影如同风中残烛。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田野中那随时可能彻底失控的毁灭风暴,又阴冷地扫过祭坛角落那个依旧昏迷、却如同风暴源头的秦霄。失控的寒意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枯槁的心脏,越收越紧。毁灭被引向了田野,但能引开多久?青纹一旦彻底炸裂,那毁灭的洪流必将反噬祭坛!必须转移!必须找到新的、能容纳这毁灭洪流的容器!
掠夺!唯有掠夺!用外部部落的血肉与财富,作为缓冲这毁灭洪流的堤坝!用贪婪的欲望,作为暂时麻痹这失控利刃的毒药!利益!那交织着笑容与刀锋的修罗场,是唯一能暂时容纳这混乱与毁灭的泥沼!
“剑……锋……犁……开……死……地……” 骨筹枯槁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砾在生锈的铁管中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走向深渊的沉重。他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掌控的意志,枯槁的手指如同淬毒的矛尖,猛地指向暮色沉沉的地平线!那里,曾有鬣狗商队的营地化为灰烬,曾有黑齿小部落的妇孺化为虚无,但更远处,必然还有其他营地,其他部落!“……生……机……何……来?” 他的深陷眼窝掠过祭坛下那片令人心悸的虚无,掠过田野中疯狂劈砍的青纹,最终定格在祭坛上几个在恐惧中眼神闪烁、对那堆早已化为灰烬的“战利品”位置流露出本能贪婪的奴隶身上(鼠须和蛇牙的继任者?)。“……唯……有……交……易!”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煽动贪婪的疯狂,“……以……吾……之……余……” 他枯槁的手指指向祭坛角落堆积的、仅存的几捆散发着血腥气的兽皮和几件粗劣的陶器(在之前混乱中侥幸未被波及),“……易……彼……之……缺!” 手指狠狠刺向黑暗,“……兽……皮……换……粟!”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液,注入每一个枯槁奴隶的耳中,“……陶……罐……换……盐!” 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那几个眼神闪烁的奴隶,“……利……益……之……刃……” 骨筹枯槁的脸上肌肉扭曲,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商业通考”的残酷法则,“……藏……于……谈……笑……间!”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那几人,“……尔……等……为……‘商……使’!” 又指向祭坛边缘那个蜷缩在阴影里、因失去婴儿而彻底枯槁、眼神空洞如同死灰的阿骨,“……及……她!” 骨筹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持……‘剥……皮……刀’!携……‘契……约……皮’!即……刻……启……程!” 他枯槁的手指狠狠刺向黑暗中某个隐约有微弱火光闪烁的方向(或许是另一个小部落或游商聚集点),“……寻……那……营……火!交……易!”
被点名的几个奴隶身体剧烈一颤,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被点燃的贪婪本能所充斥。他们看向骨筹指向的阿骨。阿骨如同失去灵魂的泥塑,枯槁的身体蜷缩着,怀中紧紧抱着早已不存在的婴儿幻影,空洞的眼神倒映着跳跃的毁灭火焰。让她去?这个被彻底摧毁的母亲?
“骨筹大人!阿骨她……” 一个奴隶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带着恐惧的质疑。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