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鼎!神恩!”
狂热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潮水,冲刷着祭坛的每一寸青石。奴隶们枯槁的额头在冰冷的石板上磕出血印,浑浊的眼中燃烧着对那尊暗金巨鼎的盲目崇拜。巨鼎巍然矗立,三足熔铸着草叶王的枯骨,鼎心凝结着阿骨婴儿的悲魂,镜耳封存着“秦霄”挣扎的影像。神圣、血腥、怨念、规则——多重力量混合成的威压,如同无形的穹顶,笼罩着这片被信仰点燃的绝境。
骨筹枯槁的身影立在鼎影之下,深陷的眼窝里跳动着狂热的余烬和冰冷的算计。神坛已立,狂热已燃。但这还不够!丰年祈愿,沃土强兵,皆是空中楼阁。剑军需要铜矛铁甲,磨镜需要稀有矿石,祭祀需要珍奇香料,就连维持这狂热信仰,也需要食物!没有交换的媒介,没有衡量万物的冰冷尺度,这以白骨和牺牲垒砌的神权,不过是沙上之塔!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扫过鼎下狂热叩拜的人群,扫过那面凝固在鼎耳、镜面被暗金铜液覆盖的魔镜(镜中那被禁锢的影像似乎因神鼎的威压而暂时沉寂),最终,落在了祭坛角落——那个刚刚承受了神鼎精神风暴冲击、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瘫软在地、瞳孔深处一点幽蓝微光顽强闪烁的土根(秦霄)身上。
威胁!那点幽蓝微光,如同黑暗深渊中唯一不灭的星辰,刺眼而顽强!在神鼎的威压和集体狂热的洪流中,它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凝聚了?一种冰冷的、与这原始血腥世界格格不入的、名为“逻辑”的微光!
必须掌控!必须同化!必须用最冰冷、最普遍、最无法抗拒的规则,将这危险的“理性”彻底包裹、凝固、变成这权力之塔的基石!
财富!权力!一切价值的终极尺度!用冰冷的铜块,铸造衡量万物、乃至衡量灵魂的天平!让贪婪成为秩序的燃料,让占有欲成为统治的锁链!
“神……恩……已……降……”
骨筹枯槁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狂热的声浪,带着铁律鞭加速时间的冰冷韵律和一种洞悉人性贪婪的蛊惑。
“……然……”
“……神……物……何……在?”
“……沃……土……何……寻?”
“……强……兵……何……铸?”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枯槁的心脏,点燃他们灵魂深处最原始的占有本能:
“……唯……有……”
“……交……换!”
“……以……吾……之……所……有……”
“……易……吾……之……所……需!”
“……何……以……衡……量?”
骨筹的声音如同重锤,敲打在刚刚因神鼎而狂热的灵魂上,瞬间将狂热扭曲为贪婪:
“……唯……有……”
“……铜!”
“……天……地……至……坚!”
“……永……恒……不……朽!”
“……取……之……为……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