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冶炼工坊里,空气如同凝固的岩浆,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肺腑。铜渣枯槁的身体扑倒在地,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鞭痕如同咧开的血口,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浸透了身下滚烫的沙土,也覆盖了土根用血沙绘制的、那幅疯狂跳动着虚幻数字的荒诞“货币史”图谱。血腥味混合着硫磺、焦糊和金属腥气,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监工头目看着铜渣背上那森白的脊椎骨,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混杂着厌恶和一丝莫名心悸的茫然取代。他手中的青铜鞭还滴着血珠,一时竟忘了下一步动作。
“妈的……晦气!” 他啐了一口,一脚将铜渣软绵绵的尸体踢开,露出下面那片被血污浸透、数字光影早已模糊的沙地图谱。他狰狞的目光重新锁定了蜷缩在沙地上、口中不断溢出污血的土根。
“还有你这个老妖孽!装神弄鬼!” 监工眼中凶光毕露,青铜鞭再次扬起!这一次,鞭梢直指土根的头颅!他要彻底终结这个带来混乱和亵渎的源头!
鞭影如毒蛇,撕裂滚烫的空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冰冷、沙哑、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穿了工坊的喧嚣!
是骨筹!他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站在工坊入口的阴影里。深陷的眼窝中不再有之前的恐惧,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的身后,跟着两名眼神麻木、如同移动青铜雕像般的剑卫。
监工头目的鞭子硬生生停在半空。他看清来人,脸上横肉抽搐了几下,强压下怒火,躬身道:“骨筹大人!这老奴妖言惑众,亵渎王鼎!还害死了偷铜渣的老废物!小的正要……”
“王有令!” 骨筹直接打断他,声音冰冷,枯槁的手指指向蜷缩在地、气息奄奄的土根,“此人……尚有‘余热’未用。”
“……拖……去……‘兵……炉’……”
“……让……他……看……”
“……看……看……每……一……柄……兵……器……”
“……背……后……挂……着……多……少……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