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数据筛不掉的细节。”她答,“比如,一个人重复说‘听见了’三次,但声线在下降——那不是激动,是不敢相信。我们管这叫‘迟来的确认’。”
研究员轻轻点头,没再问。
顾逸尘坐在后排,一直未动。直到中场休息,他起身走向展台区。
一款黑色耳麦引起他的注意。展板写着:AI情绪识别原型机,可实时分析佩戴者情绪状态,并动态调节音频输出。
他戴上试用,耳机内传来一段低沉的男声朗读,音色随情绪变化而调整——悲伤时低频增强,喜悦时中高频明亮。
“这能用在助听场景?”他问。
技术人员点头:“比如,用户处于焦虑状态时,自动过滤高频噪音,增强安抚性音色。”
顾逸尘沉默片刻:“但如果情绪错了呢?机器误判了悲伤,强行调出温暖音效,会不会像在敷衍?”
对方一愣,随即笑:“您提了个好问题。目前系统确实缺乏‘共情边界’判断。”
他摘下耳机,在笔记本上写下“EmoLink”三个字,又在旁边画了个极小的钢笔轮廓——线条简洁,却能看出笔尖与水晶的位置。
返程车上,洛倾颜翻看手机记录。峰会直播回放里,她的发言片段已被剪成短视频,标题是:“她说,机器该听懂沉默。”
她抬头,见顾逸尘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边缘。
她取出钢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你今天想得很多。”
笔尖落纸,水晶泛起柔和粉光。
他侧头看见,轻笑:“你这支笔,比我还懂我。”
“那它有没有告诉你,你现在在担心什么?”
“怕走得太快。”他合上本子,“技术能模拟情绪,但不能代替真实。我怕我们有一天,连哭都要靠算法提醒。”
“可我们不是在制造情绪,是在回应。”她将便签纸折成小船,放在他掌心,“就像这支笔,它不会替我说话,但它让我敢说。”
他低头看着那艘纸船,忽然开口:“如果把‘EmoLink’的技术融合进来,让设备能根据用户情绪自动调节音效模式……你觉得,会违背初衷吗?”
“不会。”她摇头,“只要我们不定义‘该怎么感受’,只提供‘被听见’的可能,就不算越界。”
他点头,目光重新变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