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洛倾颜靠在座椅角落，指节发白地攥着那支金笔，掌心的水晶珠微微颤动，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她闭上眼，任由车厢颠簸摇晃，却不敢放松一分。
顾逸尘坐在她对面，眉宇间透着倦意，但眼神依旧清明。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肩头，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车子驶入一条狭窄的小巷，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司机踩下刹车，车身一震，洛倾颜睁开眼，看着前方模糊的轮廓，低声说：“到了。”
仓库内空旷而阴冷，墙角堆着些破旧纸箱，空气中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洛倾颜将数据盘从背包里取出，放在桌上，灯光映在金属外壳上，泛出一层冷光。
她走到窗边，透过缝隙望向外面漆黑的街道，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你确定他们有问题？”顾逸尘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
“不是怀疑。”她转过身，指尖摩挲着金笔上的水晶珠，“是肯定。”
她将金笔轻轻搁在桌面上，水晶珠在灯光下泛起一抹奇异的红，像是某种情绪的回响。
“刚才逃亡的时候，我试着用金笔扫描他们的内心……”她顿了顿，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与警惕，“他们的恐惧和焦虑，不只是伪装出来的。他们在害怕我们。”
顾逸尘挑眉，“敌人会害怕？”
“不只如此。”她深吸一口气，“他们内部有分歧。有人想要除掉我们，有人却想留我们一命。”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顾逸尘缓缓走过去，盯着那颗仍在微微震动的水晶珠，眉头微蹙，“你是说……他们不是铁板一块？”
“至少现在不是。”洛倾颜点头，“而且，他们已经开始慌了。”
她低头思索片刻，又补充道：“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一点，或许不需要等到证据齐全，就能让他们先乱起来。”
顾逸尘沉默地看着她，忽然轻笑了一声，“你比我想的更果断。”
“我只是不想再被动下去。”她抬头看他，眼神坚定，“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追查真相，保护证据。但现在我发现，真正的武器从来都不是这些数据盘，而是人心。”
顾逸尘眸光一动，若有所思。
洛倾颜继续道：“他们越是想掩盖什么，就越说明这件事牵涉极广。如果我们把部分证据公开，让舆论发酵，不仅能制造压力，还能逼迫他们内部出现裂痕。”
“你想怎么做？”他的语气不再质疑，而是认真地询问。
“匿名发布一部分关键信息。”她拿起数据盘，在指尖翻了个面，“只要足够震撼，就足以引起关注。我们可以选择一个合适的平台，不暴露身份，也不打草惊蛇。”
顾逸尘沉吟片刻，终于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明早。”她毫不犹豫，“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