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处极不起眼的民宅。
青砖灰瓦,门前栽着两株枯槐,看上去与街巷中千百户人家并无二致。
叶归尘按照李清露留下的暗号,七拐八绕,穿过三条胡同,避开两队巡街的甲士,这才寻到此处。
他伸手在门环上轻扣三下,停顿,再扣两下。
吱呀一声,房门无人自开。
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正堂供桌上一炷香还在燃着,青烟袅袅。
叶归尘踏进门槛,反手将门关紧,随后摸索到厨房灶台旁的一块青砖。
用力一按。
咔嚓。
青砖下陷半寸,露出一个暗槽。
他将手伸入暗槽,向左一拧,灶台旁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石阶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叶归尘弯腰钻入,身后的暗门自动合拢。
他摸黑而下,数了三十七级台阶,终于到了底部。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四壁皆用青石砌成,角落里摆着一张石床,一张石桌,简陋至极。
但此刻整个密室都被一抹诡异的红光笼罩着。
光芒的源头,是放在石桌上的那尊赤红小鼎。
神火王鼎静静躺在那里,鼎身上的古朴纹路隐隐发亮,将整个密室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幽狱。
石床上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李清露双目紧闭,正在打坐调息。
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但气息已比之前平稳许多。
在她身旁的地上,扔着一个焦黑的人形物体。
鸠摩智。
这位曾经威震天下的吐蕃国师,此刻已是奄奄一息,胸膛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还活着。
仅此而已。
听到脚步声,李清露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有意外,有警惕,也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你还活着。”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密室中却异常清晰。
叶归尘在石桌旁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模样比李清露好不到哪里去。
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脸上血痕交错,衣衫更是破烂不堪。
“纯阳子暂时被我甩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撕下袖子,包扎着肩膀上的伤口。
“但肯定很快会找来。”
密室陷入沉默。
红光闪烁不定,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摇摇晃晃,如同两个疲惫的鬼魂。
气氛有些尴尬。
他们都明白,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但彼此之间,毫无信任可言。
半晌,还是李清露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这神火王鼎,你打算如何处置?”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叶归尘,仿佛想看穿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