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的蝉鸣在午后的阳光下愈发聒噪,双叶幼稚园后院的「粘稠博物馆」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阿呆蹲在角落,手指颤抖着抚摸那截曾经威风凛凛的「白垩纪鼻涕霸王龙化石」。经过暴雨的浸泡,裹着多层鼻涕壳的树枝早已失去坚硬的形态,在他触碰的瞬间,「咔嗒」一声断成两截。
死寂般的沉默瞬间笼罩整个管道。阿呆的圆框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泛起水雾。这个总是冷静记录实验数据、用鼻涕建造奇迹的男孩,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他的肩膀剧烈颤抖,鼻涕不受控制地滴落在破碎的「化石」上,在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
「阿呆……」妮妮抱着兔子布偶,粉色发绳下的耳朵也垂了下来。她从没见过阿呆如此崩溃的模样——往日那些被嘲笑的「怪异」行为,此刻都化作了小心翼翼守护的珍宝,而如今,这件珍宝在他眼前碎裂。正南吸着鼻涕,玻璃弹珠在手心攥得生疼,他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风间推了推眼镜,《儿童社交规范》上的字迹被潮湿的空气晕染,他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沉默。
林哲蹲下身,捡起断成两截的树枝。曾经包裹的鼻涕壳已经泡发成半透明的絮状物,轻轻一扯就碎成丝缕。他突然想起阿呆讲解「化石」时眼里的光——那些不同时期的黏液、嵌在其中的玻璃弹珠和花瓣,每一处都是这个男孩倾注的心血。
「或许,它可以变成更好的样子。」林哲的声音打破沉默。他解下鞋带,将断裂的树枝交叉固定成十字形,「你看,现在它有了机械恐龙的雏形。」他的动作引来小新的欢呼,小新高举双手,鳄鱼短裤上的钥匙扣撞得叮当响:「是赛博动感霸王龙!我要给它装上屁屁激光炮!」
阿呆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哲将鞋带缠绕在树枝上。少年的手指灵活地穿梭,把零散的鼻涕壳碎片重新粘合。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团新鲜的黏液时,阿呆突然伸手帮忙。两人的手指在黏稠的液体中交错,将树枝塑造成机械关节的模样,鼻涕拉丝的声响在安静的管道里格外清晰。
「这里需要更多支撑!」阿呆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已经恢复了几分专注。他用树枝挖出更多黏液,在「机械恐龙」的脖颈处堆出齿轮状的凸起。林哲则撕下校服的边角布料,模仿金属护甲的质感贴在骨架上。随着两人的合作,原本破碎的「化石」渐渐变成了泛着诡异光泽的机械生物,断口处的鞋带与黏液交织,宛如暴露在外的精密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