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明白云峰为何面色如此怪异。
这不是一场比武的胜负。
这是一场战争的开端,竟以如此荒诞而耻辱的方式,揭开了序幕。
“不,大皇子没被杀。”
这才是云峰觉得最为怪异的地方。
“他被请进了蛮军大帐,有吃有喝,没有镣铐,没有看守,连营门进出都如入无人之境。他想见谁就见谁,想传信就传信,甚至——若他真想返回我大离军中,据闻连守营的蛮兵都不会伸手阻拦。”
“啊?”
江河也有些懵了,这是在搞什么?
这哪里是俘虏?
分明是贵客啊!
不杀,不囚,不胁迫,不谈判,甚至连最基本的软禁都没有。
甚至大皇子居然还能在蛮军军营随处走动,乃至于想回就能回?
这可是灭国之战啊!
怎么感觉如此儿戏?
江河只觉得荒谬得头皮发麻。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那……那大皇子没回来?”
“他没回来,也没给任何理由。只传下一句话——他一日未归,我军便一日不得进攻。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且须先请命中军神武大元帅皇甫元帅定夺。”
云峰心都麻了。
这还是昨晚战争结束后,闻人将军第一时间召集他们这些百人将以上的将领通知的隐秘消息。
当时帐内诸将可都是鸦雀无声,呼吸凝滞。
谁也没想到,如此灭国战争之际,竟横生如此诡异变数。
至于冷兄弟这些并不彻底归属大离军方的江湖武者,自然不可能知晓。
当然,他选择告知冷兄弟,完全是因为闻人将军说了,若是冷兄弟提及的话,可以不用隐瞒。
可他说完之后,心中反而更乱了。
大皇子究竟在做什么?
难道他真要以一人之身,拦住千军万马?
难道他想保下这蛮国,任其苟延残喘,再待日后卷土重来,血洗我大离江山?
荒唐!可笑!
却又令人不寒而栗。
……
而此刻,在距离一千多里的草原深处,蛮军主营中。
莫明武手中握着一只粗陶碗,碗中乳白的马奶酒泛着微光。
他轻啜一口,舌尖泛起微酸微腥的独特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