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直视他,“种田不是靠天吃饭,合作也不能靠人情赊账。我要让对方知道,我们不是求他们,是谈双赢。”
三日后,李商人带回消息:凉州商队的管事愿见我一面,地点定在镇北的驿站茶棚。
我去时,带了顾柏舟同行。他不说话,但站在身后,像一堵墙,让我安心。茶棚里,坐着三个粗布短打的汉子,为首的中年男人脸晒得黝黑,眼神锐利,正是凉州商队的管事,姓罗。
寒暄过后,我打开随身的布包,取出一卷绘好的流程图,铺在桌上:“这是我们村近三个月的种植管理流程,从播种到出货,全程可追溯。”
罗管事低头细看,眉头微皱:“这……画得倒是清楚。你们真按这个走?”
“每一环都有记录。”我递上一本薄册,“这是上个月的实操日志,误差不超过半时辰。”
他翻了几页,抬头:“你们有这么细的管法,还找我们?”
“正因为管得细,才更清楚自己的短板。”我坦然道,“我们缺耐旱作物,缺沙地耕作经验,缺远途运输的防损方案。而我知道,凉州有‘沙地犁’,能破硬土;有‘风干窖’,能让薯类存半年不坏;还有‘沙金薯’,亩产是普通红薯的三倍。”
罗管事眼神一动:“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打听过了。”我笑了笑,“我们有我们的长处,你们有你们的本事。与其各做各的,不如互派五名农户,来年春耕前,你们派人来学我们的育苗和初加工,我们派人去学你们的沙地耕作和储藏。”
他身旁一人冷笑:“学?那不是把吃饭的本事都教了?”
“当然有约束。”我早有准备,“我会签保密协议,限定学习范围,不涉及核心配方或独门技艺。而且——”我从布包里取出一个小陶罐,“这是‘云田共生菌1号’的培养基样本,可提升地灵参萌芽率至九成以上。若你们愿意合作,我可以提供小批量试用。”
罗管事接过陶罐,轻轻摇晃,听那细微的沙沙声,眼神终于松动:“你这女人……不简单。”
“我只是想让地里多长出一口粮,让农户少流一滴汗。”我说,“你们在沙地里刨食,我们在水田里谋生,说到底,都是靠天靠地吃饭的人。何必彼此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