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提加价的事。
抵达山外集市那天,阳光刺眼。摊位前围了不少人,大多是本地小贩,眼神挑剔。有个穿灰袍的老商人直接摇头:“这米看着是好,可谁认得?我们只认本地粮行。”
我没有争辩,而是让随行农户当场蒸了一锅灵泉水稻。米香随蒸汽升腾,引来不少路人驻足。我舀起一小勺递给那老商人。
他尝了一口,筷子都没放下,直接问:“多少钱一斗?”
“不收钱。”我说,“先换你们最好的干货——菌菇、野蜜、山核桃都行。等你卖完这批米,再来找我结账。”
人群静了一瞬。
然后哄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但我没笑。我知道他们会来找我。因为那米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甘甜,根本不是寻常糙米能比的。
果然,不到半时辰,就有三人排队要换货。老商人最后也来了,拎着两大包晒干的松茸。
交易结束时,太阳刚偏西。阿木数完铜钱,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你早知道他们会换,是不是?”
我没否认。
他忽然低声问:“你那个……叫什么来着?能教别人用吗?”
我摇头,“不能。”顿了顿又补充,“但它能教人怎么种出最好的东西。”
他点头,把一卷粗糙羊皮纸塞进我手里,“这是山外三个集市的地图,标着能合作的户头。给你。”
我接过,触感粗糙温热,像一块刚出炉的饼。
人群中,一个年轻女子一直站着没走。她穿着洗旧的靛蓝布裙,袖口磨出了毛边,却站得笔直。她走到我面前,声音不大但清晰:“我想学你怎么种米。”
我没说话,只是从篮底摸出一颗紫心萝卜苗递给她。
她接过去,手指微微发颤。
我转身收拾工具,准备归程。筐底还剩一小袋米,我拎起来,准备路上吃。
忽然,脚边传来轻微震动——不是脚步,也不是风。
是土地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