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小院的空气凝固了。圣旨的余音如同金铁交鸣,悬在每一个人的头顶。明黄色的绢帛在李严手中微微颤抖,不是畏惧,而是承载了千钧重担的震颤。“先斩后奏”四字,如同淬火的刀锋,在死寂中散发着森然寒意。
“臣,领旨!”李严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他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盯在面无人色的工部侍郎徐谦脸上。“徐谦!圣谕煌煌,尔可听清了?构陷忠良,引狼入室,险致京师倾覆!来人!即刻革去其顶戴官袍,打入诏狱!待此件事了,本官亲自审问!”
“大人!冤枉!下官冤枉啊!”徐谦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徒劳地嘶喊。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上前,毫不留情地剥去他的官服顶戴,如同拖拽死狗般将他架起,拖向院外。徐谦的惨嚎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远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更加深沉的死寂和对皇权的凛然敬畏。
李严的目光没有丝毫停留,转向锦衣卫百户:“封锁内外!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凡有异动,格杀勿论!”他又看向王启年:“王书吏!铅板!水!石灰!一息之内,必须见到!”
“遵命!”王启年嘶声应道,手背上的灼痛此刻仿佛成了催促的战鼓。他带着几个还能行动的杂役,疯了一般冲向院外,嘶吼着传达命令。整个格物院,乃至整个京城的庞大机器,在圣旨与李严的严令下,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然运转。
墨衡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急促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脑海深处撕裂般的剧痛。【能量点:14】。冰冷的数字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每一次闪烁都意味着他离深渊更近一步。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目光死死锁定在石室门口。那被王启年泼洒的石灰浆覆盖的区域,依旧在发出微弱的“滋滋”声,升腾的白雾中,一丝丝顽强渗透出的幽绿色光芒,如同毒蛇的瞳孔,冰冷地注视着外面的世界。
“李大人…”墨衡的声音嘶哑得厉害,“铅板运抵后,需…需立刻拼接,严丝合缝地覆盖整扇石门及周边三尺石壁!接缝处…用融化的铅水浇铸密封!石灰浆…继续泼洒覆盖铅板外层,直至凝固成硬壳!水龙…水龙队待命,随时准备在铅板外层形成水幕…降温…兼吸附可能逸散的粉尘…”他每说一句,都感觉精神被抽走一分,【能量点:14→13】!额头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淌下。
李严紧盯着墨衡惨白如纸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凝重取代。这绝非伪装,而是真正的、透支生命的竭力支撑。“墨院正放心!本官亲自督阵!必不使铅板有丝毫缝隙!”他沉声道,随即对身边护卫低吼:“速去!传令水龙队,备足净水!工部库房所有铅锭铅板,即刻熔铸搬运!违令延误者,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