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更加剧烈的白汽升腾弥漫,瞬间笼罩了整个工坊核心区域。水汽与高温金属接触的爆鸣声不绝于耳,如同无数细小的惊雷在耳边炸响。墨衡冲在最前面,不顾那灼人的蒸汽,用一根长长的铁钎,死死抵住模具的浇口,引导着最后一股熔液流入,他的手臂被烫得通红也浑然不觉。
当最后一个模具浇铸完毕,工坊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蒸汽冷凝滴落的声音。所有人都望着那几十个还在嗤嗤作响、冒着白烟的模具,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空气凝固了,只有熔炉余烬不甘的噼啪声。
墨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油污混合的泥泞,走到一个模具旁。他拿起沉重的铁锤,深吸一口气,眼神决绝。
砰!砰!砰!
沉闷的锤击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铁模在震动中裂开缝隙。
咔嚓!
模具终于被砸开,湿沙簌簌落下。一根暗红色、还散发着惊人热量的粗胚铜铁枪管,静静地躺在沙床之上!不同于生铁的灰暗,也不同于纯铜的赤黄,它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红金属光泽,表面布满了湿沙留下的独特纹理。
墨衡丢掉铁锤,不顾滚烫,徒手将那沉重的枪管坯抓了起来!入手沉甸甸的,远超纯铜,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感,不像生铁那般冰冷脆硬。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锉刀,用力在枪管口边缘锉了一下!
嗤——
锉刀划过,带起的不是生铁那种刺眼的火星和崩落的脆屑,而是相对柔韧、细密的金属丝!墨衡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