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回话。”赵琰淡淡道。
“谢陛下隆恩!”陈元再次叩首,这才有些笨拙地站起身,垂首肃立。他不敢抬头直视天颜,但眼角的余光却如本能般飞快地扫过御案、龙椅、殿内陈设,最后落在皇帝那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冷峻威严的侧脸上,随即又迅速垂下。他的呼吸依旧有些急促,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与殿外的风雪形成鲜明对比。
【系统:实时扫描陈元生理状态——心率120次/分(亢奋),肾上腺素水平激增(极度紧张与兴奋混合)。微表情分析:震惊30%,狂喜25%,恐惧20%,强烈期待25%。】
“陈元,”赵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湖面,“可知朕为何召你?”
陈元身体又是一颤,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一丝惶恐的沙哑:“臣……臣愚钝!蒙陛下天恩,骤擢天听,实乃……实乃惶恐无地!臣……臣不敢妄测圣意!”他回答得异常谨慎,这是骤然被拔擢至权力旋涡中心的本能反应。
“惶恐?”赵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洞察的意味,“朕看你,是既惶恐,又惊喜吧?从六品主事,一步登天,跃为正五品内帑总管,执掌朕之私库,独立于户部之外。这泼天的富贵与权柄,砸得你头晕目眩了?”
这话语如同利剑,直刺陈元内心最真实的角落。他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声音带着真切的惊慌:“陛下明鉴!雷霆雨露,莫非天恩!臣……臣出身寒微,骤蒙陛下简拔于微末,唯有……唯有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之恩!绝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若有丝毫懈怠贪渎之心,臣……臣甘受凌迟之刑!”他语速极快,额头重重触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皇帝的洞察力让他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恐惧。
赵琰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让他起身。殿内只剩下陈元粗重的呼吸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轻响。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陈元身上,让他感觉脊背都要被冷汗浸透。
“肝脑涂地?”赵琰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中带着一丝探究,“光靠表忠心可不够。朕的内帑,不是用来养闲人的。朕问你,你一个六品主事,如何能在户部层层盘剥、积弊丛生之中,为陕西灾区购得低于市价三成的药材,且未中饱私囊?说说看。”
话题陡然转向具体事务,陈元紧绷的神经反而略微松弛了一丝。这是他熟悉的领域,是他赖以在户部这个泥潭中生存并崭露头角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