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活得够久。”她扯出个冷笑,指甲几乎要戳穿信笺,“当年他说沈家通敌,可这信里……”她将信笺翻过来,背面用凰族秘文写着“粮草已过漠北”,“倒是他在通敌。”
谢无尘将茶盏推到她手边:“密信是从凰族暗桩处截的,时间线能连上三年前漠北军粮失踪案。”他望着她后颈泛起的红痕——那枚凰翼印记比昨日更深了几分,“你颈后的印记……”
“是引子,也是火种。”沈璃端起茶盏,滚烫的茶水灼得舌尖发痛,“凰族以为我是他们的棋子,却不知这印记里,藏着前世他们剜我血肉时,我偷存的秘辛。”她将信笺投入炭盆,火光映得她眼尾发红,“明日入宫,太后要见我。”
次日卯时三刻,沈璃踩着晨露进了宫。
太极殿的朱门在她身后合拢时,檀香混着龙涎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垂帘后,太后的身影如同一尊玉像,腕间的凰纹玉镯却在烛火下流转着幽光——那是凰族历代长老才有的信物,每道纹路都浸着血。
“沈姑娘。”太后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玉,“哀家久闻你擅商道,如今陛下病重,朝局不稳……”
沈璃垂眸行礼,袖中铜牌贴着皮肤发烫。
她望着太后腕间的玉镯,突然想起前世林晚卿曾说“太后最恨商贾铜臭”,此刻却见那玉镯内侧刻着“沈记”二字——与沈家祖传的玉牌刻工如出一辙。
“民女惶恐。”她抬眼时,目光恰好掠过太后鬓边的金凤步摇,“不过是替陛下分些忧罢了。”
殿外传来宫娥唱名:“午宴备好——”
沈璃将铜牌往袖中又推了推,指尖触到边缘那半寸金纹。
她望着太后腕间的凰纹,突然笑了:“太后这玉镯,倒像极了民女家中旧物。”
太后的指尖在案上顿了顿,垂帘后的目光如刀。
午宴的宫灯被风掀起一角时,沈璃端起酒盏,琥珀色的酒液里映出太后紧绷的下颌线。
她轻轻抿了一口,酒中带着极淡的苦杏仁味——和前世林晚卿给她的那碗安神汤,味道一模一样。
“沈姑娘。”太后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你为何……”
沈璃抬眼,杯沿遮住半张脸。
她望着太后腕间的凰纹,在心里补全了那个问题——“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