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老妇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焦距,嘴唇开合着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被什么困住了。"沈璃摸向腰间的匕首,指尖触到沉香木牌的瞬间,木牌突然发烫。
她猛地抽回手,牌面那只凤凰的眼睛,正泛着幽微的红光。
谢无尘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紧绷:"您体内的凰翼已毁,这地方的气......"他顿了顿,"像张网。"
沈璃正要开口,滩涂上的雾气突然翻涌。
那群人不知何时围了过来,足有二三十个,却连衣料摩擦的声音都没有。
最前排的人分开,走出个穿黑袍的男子,兜帽下的脸隐在阴影里,只露出半张发青的嘴唇:"凰裔之人。"他的声音像石子滚过枯井,"你毁了命轮碑,也断了我们的归途。"
沈璃后退半步,后背贴上谢无尘的胸膛。
他的银线已经缠上她的手腕,随时能拽着她跃回船上。
但当黑袍人抬手时,她的呼吸猛地一滞——空中浮起幻象,正是凤鸣山崩塌的瞬间:碎石飞溅中,命轮碑裂成星屑,无数半透明的影子被卷进虚空,像被风吹散的纸灰。
"你们......是被命轮碑封印的亡魂?"沈璃的喉咙发紧。
她想起前世刑场那只金羽,想起碑上"沈璃"二字渗血时,凤影说的"三百年轮回"——原来困住的不只是活人的命运,还有死人的归途?
黑袍人往前踏了一步,阴影下的眼睛突然泛起幽蓝的光:"命轮碑是阴阳的锚。"他的声音里裹着刺人的寒意,"你以为毁了碑就能自由?"他的指尖指向沈璃,"凰裔之力维系命轮,如今碑毁......"
"小姐小心!"谢无尘的银线破空而出。
但那道银光刚触及黑袍人胸口,就像扎进了水里,转瞬消散。
沈璃感觉后颈一凉,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耳际飞过——是滩涂上的碎石,正悬浮在半空,像被无形的手攥着。
"我们等了三百年。"黑袍人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腐烂的脸,左半边皮肤翻卷着,露出白森森的颧骨,"等凰裔自己来断轮回。"他咧开嘴,腐烂的牙龈间挤出句话,"现在,该你还债了。"
沈璃的沉香木牌烫得几乎要烧穿衣襟。
她望着那些悬浮的碎石,望着周围麻木的遗民突然全都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渗出血泪——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缝。
黑袍人腐烂的手指几乎要掐上沈璃咽喉时,谢无尘银线骤紧。
他原本缠在腕间的银丝突然暴长三尺,精准刺入对方“肩井穴”——那是他跟太医院首座学了三年的“止暴针”,专破急攻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