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攥紧帕子,檀香混着他惯用的沉水香,突然让她想起前世被太子暗卫追杀时,也是这样的味道裹着她躲进破庙。
那时谢无尘还是太子近臣,却偷偷给她塞过伤药。
现在他是她的谋士,可看她的眼神...总像在看一团随时会烧尽的火。
"你已逼太子交出了北境军权,林晚卿的舆论网也被商会撕开了口子。"谢无尘伸手按住她欲收的袖管,指腹隔着布料蹭过她腕间的凰翼印记,"沈家的仇报了,南洋的商盟稳了,你该停了。"
"停?"沈璃低头看他按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他的指节因常年握笔有些薄茧,此刻却在微微发颤,"谢先生可曾见过被雷劈断的树?
树桩里的火芯子,烧了三年才灭。"她抽回手,转身走向石门,"我不是在背命运,是命运先背了我。"
谢无尘没再说话。
直到两人回到客栈,他站在她房门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今夜子时,西屿的船会靠岸。"他顿了顿,"我让人备了两匹马,往南是商盟总舵,往北是京城...你还有得选。"
沈璃关上门时,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远。
她摸出古玉放在案上,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照得符文像活了般流转。
案角的沙漏正沙沙往下淌,她数到第七百二十粒沙时,终于起身掀开床板——那里藏着她亲手雕的火种,用凰音谷的梧桐木削成,浸过她的血。
海边祭坛的礁石被潮水冲得滑腻。
沈璃跪在最高处的礁石上,将火种按进石缝里。
风卷着咸涩的潮气灌进领口,她却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渗的冷。
直到火种"腾"地窜起金红色火焰,热浪扑在脸上,她才找回点活人的温度。
火焰越烧越高,竟在半空凝成一道虚影。
是个白衣女子,广袖上绣着凰羽,眉眼与沈璃有三分相似。
她的声音像春溪撞在石头上:"凰裔之力,非为复仇,亦非为统治。"
沈璃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等了三百年的答案,就这一句?
"而是为了终结仇恨的循环。"白衣女子抬手,火焰中浮现出画面:前世沈家满门血溅刑场时,太子萧承璟袖中掉出的北戎密信;林晚卿在佛堂撕毁的沈璃婚书;甚至更早,沈璃十岁那年,她娘在绣绷上绣的凰纹——原来那不是普通的凤凰,是凰音谷的族徽。
"你以为是仇恨让你重生。"白衣女子的虚影开始变淡,海风卷着火星掠过沈璃鬓角,"可你可知,每一世凰裔觉醒,都是因为有人在循环里困得太久。"
"那你..."沈璃踉跄着站起身,礁石上的水藻滑得她几乎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