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卿跪在太子书房的青砖地上,膝盖硌得生疼。
萧承璟将那封被撕成两半的密信拍在案上,墨汁未干的字迹还沾着她的脂粉香——是她让崔嬷嬷伪造的沈家通敌证据,原想借太子之手再除沈璃一次。"谁准你动沈家的?"他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北境商路刚打通,你当那些胡商的银子是白送的?"
林晚卿喉间发紧。
前世她穿来这古代,总以为太子该是影视剧里专情的男主,直到上个月在他书案下翻出北戎的密函——原来他纵容她闹,不过是要她当挡箭牌。"殿下..."她伸手去碰他的靴面,金护甲刮得皮革吱呀响,"我是怕沈璃那狐媚子勾着您..."
"够了。"萧承璟后退半步避开她的手,袖角扫过她鬓边的珍珠步摇。
有颗珠子"咔嗒"坠地,滚到她脚边,沾着她方才急跪时蹭上的泥——像极了昨日在东宫,她看见沈璃鬓边血玉簪时,心口突然漏跳的那半拍。
"三日后宫宴,你称病别去。"他转身要走,又停在门口,"崔嬷嬷的人,该收收了。"
门"吱呀"合上的瞬间,林晚卿突然笑出声。
笑声撞在雕花门扇上,震得妆台上的铜镜嗡嗡作响。
她抓起案头的青瓷笔洗砸向墙面,碎瓷片混着墨汁溅在"凤栖梧桐"的绣屏上,倒像极了沈家满门被斩那日,刑场青砖上的血。
"崔嬷嬷!"她扯断腕间的珍珠串,珠子噼里啪啦滚了满地,"去查沈家这三月所有往来!
她沈璃一个商贾之女,凭什么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翻浪?"
崔嬷嬷掀帘进来时,正见她蹲在地上捡珠子,金步摇歪在鬓边,发梢沾着墨渍。"娘娘,夜深了..."
"滚!"林晚卿抓起一把珠子砸过去,有两颗砸在崔嬷嬷额角,"现在就去!
我要知道她见了谁,说了什么,连她院子里的蚂蚁爬过哪块砖都给我记下来!"
崔嬷嬷捂着火辣辣的额角退出去。
月上柳梢时,她换了身青布短打,压低斗笠出了太子府后门。
巷口的老槐树上,影七的死士翻了个身,腰间的短刀在月光下晃出冷光——这是沈璃前日在西窗下刻第三道暗记时,亲手交给他的任务:"崔嬷嬷的影子,得是我们的。"
崔嬷嬷拐进城南破巷时,墙根的野狗突然吠起来。
她踢开脚边的烂菜叶子,敲了敲第三户半掩的木门。
门内传来粗哑的男声:"谁?"
"送茶的。"崔嬷嬷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