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阵破碎,七彩光芒消散,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圆形石厅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古老的石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幻阵残留的甜腻异香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活下来的弟子们,大多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大口喘息,显然还没从刚才那场由自身欲望和恐惧引发的自相残杀中完全回过神来。侥幸保持清醒或被长老及时唤醒的,也是脸色煞白,看着身边昔日同门的尸体,以及那些虽然活着、却眼神呆滞如同丢了魂的同伴,心中充满了后怕和难以言喻的悲凉。
信任?在刚才那场混乱中,这个词已经变得极其脆弱。每个人看向身边人的眼神,都下意识地带上了一丝警惕和疏离。
“赵日天!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守静长老须发微张,脸色铁青,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赵日天身上。他身边,陆九玄捂着后背被匕首划破的口子,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却异常冰冷。
刚才陆九玄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以及他背后那道清晰的、明显是新添的伤口,还有赵日天手里那柄来不及完全收起的、沾着血丝和布条的淬毒匕首,已经将一切都说明了。
“我……我没有!我也是被幻阵影响了!我不是故意的!长老明鉴!陆师弟,你……你一定是看错了!” 赵日天语无伦次地辩解着,眼神躲闪,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哼!幻阵影响?” 李守静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赵日天禁锢起来,“影响到你如此清醒地、精准地对同门下杀手?还动用了禁药激发潜能?赵日天,你可知罪!”
周围的弟子们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有鄙夷,有愤怒,也有兔死狐悲的惶恐。幻阵的可怕,以及人心的险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其他宗门的长老也走了过来,面色凝重地看着青云宗处理“家务事”,同时也在快速清点各自宗门的伤亡。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陆九玄看着被轻易制服、如同死狗一般的赵日天,心里并没有多少报复的快感,反而觉得一阵悲哀和……警惕。赵日天固然可恨,但若非这诡异的遗迹环境和那歹毒的幻阵,他未必敢如此孤注一掷。这地方,能无限放大人心中的恶念。
“先把伤员救治一下,统计伤亡人数。” 李守静长老挥了挥手,示意执法弟子将赵日天看押起来,然后沉声对其他长老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圆形厅,继续前进,或者想办法找到出路。”
几位长老点头同意,立刻组织弟子们救治伤员,清理现场。一时间,丹药的香气、低低的呻|吟声、以及压抑的哭泣声,取代了之前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