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张帆心底浮起。
为什么要有声音?为什么要有生命?安静,才是最好的归宿。
就像那堆沙砾一样。
他体内的杀意,在这一刻,不再是他用来对敌的工具,而是变成了他本身的一部分。一种本能。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朱淋清。
那个女人,身上燃烧着过于旺盛的生命力,像一团刺目的火焰。
很碍眼。
应该……熄灭掉。
“张帆!”朱淋清察觉到了不对。他的站姿,他的气息,都变了。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蓄势待发的凶器,“醒过来!”
回答她的,是更加浓郁的黑色雾气。渊息,这一次是真的被引动了。
张帆的意识,像一个溺水者,被拖拽着沉入那片冰冷的深海。他能看到朱淋清焦急的脸,能听到她的呼喊,却感觉那一切都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遥远,且与自己无关。
他只想让她安静下来。
永远的。
就在他抬起手的瞬间,一道赤金色的流光冲破了黄昏的阻隔。
朱淋清动了。
她没有选择拉开距离,反而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欺身而上。她的手掌,燃烧着朱雀真炎,不带任何花巧,直接印在了张帆的后心。
“滋——”
那不是皮肉烧焦的声音。
是两种极致的力量,在张帆的经脉里,悍然对撞。
“啊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张帆的喉咙里撕裂而出。
无法形容的剧痛。
如果说渊息是绝对的死寂与冰冷,那朱雀真炎就是极致的生命与炽热。此刻,他的身体,就是这两股力量的战场。一半的经脉像是被冻结成了冰渣,另一半则像是被灌入了滚烫的岩浆。
冰与火的研磨,几乎要将他的神智彻底撕碎。
那股冷漠的杀意,在这纯粹的、暴力的痛苦面前,被瞬间冲垮了。它再也无法维持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被更原始的求生本能所取代。
活下去。
必须从这种痛苦中活下去!
黑色的渊息开始暴走,试图扑灭那外来的火焰。而朱雀真炎则寸步不让,以更加霸道的方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焚烧着一切敢于阻挡的死气。
张帆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汗水瞬间浸透了衣衫,又被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