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来包裹自己，习惯了在媒体面前滴水不漏，习惯了在球场上用实力说话。
像此刻这般，与一个几乎陌生的女孩，在异国他乡的茶馆里，用最熟悉的母语，聊着最轻松的话题，对他而言，竟是一种久违的奢侈。
“你来洛杉矶多久了？也是来留学的吗？”夏沐抬起头，好奇地问道。她并不知道苏哲在篮球界的赫赫名声，更不知道他此刻正经历着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时刻。在她眼中，苏哲只是一个身材高大、气质有些沉稳，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的同胞。
苏哲心中微微一动。
他没有立刻解释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不知为何，他很享受此刻这种“普通人”的感觉。没有聚光灯，没有媒体的长枪短炮，没有那些关于他伤病和选秀前景的议论纷纷。
“嗯，算是吧。”苏哲含糊地应了一句，“来了一段时间了，主要是在这边……嗯，进行一些专业方面的学习和训练。”他巧妙地避开了篮球这个敏感词。
夏沐信以为真，点了点头：“洛杉矶确实是很多专业领域的前沿阵地。我来这边进修声乐和表演，也是希望能接触到更先进的理念和技巧。不过说实话，有时候还是觉得……不太适应。”
“哦？怎么说？”苏哲饶有兴致地问道。
夏沐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身在异乡的孤独与迷茫：“这里的节奏太快了，每个人都好像很匆忙。而且，文化差异也挺大的。有时候，明明是很简单的意思，用英语表达出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或者容易被误解。”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尤其是在我们这个行业，竞争太激烈了。每个人都想往上爬，人际关系也比国内复杂得多。有时候会觉得很累，很想家。”
苏哲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共鸣。夏沐所说的这些，他又何尝没有体会？
语言的隔阂，文化的差异，激烈的竞争，以及那份身在异乡、无人可以真正倾诉的孤独感……这些都是每一个在海外奋斗的华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的。
“我明白你的感受。”苏哲的声音低沉而真诚，“在异国他乡打拼，确实不容易。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认可。”
夏沐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没想到苏哲能如此理解她的心境。
“是啊！”她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话也多了起来，“就像我学声乐，老师教的很多发声方法和情感表达方式，都非常西式，强调爆发力和戏剧张力。但我总觉得，我们东方人的情感表达，更含蓄，更内敛，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我一直在努力，想把这两种东西融合起来，但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