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小白!出来干活了!”苏夭夭清叱一声,尾音裹着三分幽冥寒气,在夜空中炸开。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便从阴气凝结的黑雾里踏阶而出。
白无常着素白丧衣,腰间铜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啃完的糖人——显然是被召唤时正偷溜去人间解馋;黑无常玄衣垂地,面容冷峻如霜,肩头铁索上串着七八个哭嚎的野鬼,锁链相撞发出细碎的金铁声。
“小祖宗,您最近召唤我们可真勤啊。”白无常踮脚往四周张望,见满地飘着的游魂比他裤腰上的铜铃还多,顿时咋舌,“嚯,这是捅了鬼窝了?这么多魂魄搁阳间晃悠,孟婆汤都得熬两锅。”
苏夭夭抬手指向缩成球的三眼怪:“都是郝勾准备献祭给那家伙的。”
三眼怪正缩在树根企图装石头,闻言浑身一僵,三只竖瞳瞬间瞪成铜铃。
它“噗通”一声滑跪在地,浑身的鳞片簌簌发抖,脑袋贴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七爷八爷在上,小的给您二位请安了!七爷八爷冤枉啊!小的刚被这召唤之术扯出来,就撞到小祖宗跟前了。小的就是嘴馋了些,哪敢真吃那些魂魄啊!给小的十个胆也不敢啊!”三眼怪这时候真的恨死郝勾了,恨不得把他抽皮拔骨。
白无常将手中锁链一甩,发出“哗啦”一声脆响,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三眼怪:“冤枉?你这话糊弄谁呢!上回说藏尾巴,再上回说藏爪缝,今儿又说刚被扯出来,鬼才信你!你这嘴馋的毛病,怕是没个治了,地府的规矩你是当耳旁风了?跟我们回地府,好好让判官大人给你算算账!”
三眼怪被提得四爪乱蹬,瞥见苏夭夭站在阴影里垂眸擦指甲,吓得立刻收声,尾巴尖都蜷成了毛团。
黑无常已经开始收魂。
他抬手一挥,玄色大氅翻卷如夜云,所有游荡的魂魄便像被磁铁吸住般往锁链上撞,哭嚎声渐弱,只剩铁链拖动的哗啦声。
白无常则拎着三眼怪往黑雾里走,临了还回头挤眉弄眼:“小祖宗,有空给我们烧点好酒!鬼界那破酒喝得我舌头都发麻!”
“知道了。”苏夭夭漫应一声,指尖在掌心画了个火符,火腾地窜起,将地上残留的阴煞之气焚成青烟,“查清楚人间怎么会有召唤地府小鬼的术法,三眼怪最清楚,让判官好好审。”
“得嘞!”白无常的声音随着黑雾消散在风里。
场中只剩下瘫成烂泥、生无可恋的郝勾。
苏夭夭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陆阎——他还坐在那张用符纸叠成的王座上,被符纸托在离地三寸的位置,在夜色里像尊镀了金的神像。
她屈指弹了弹,符纸王座便载着陆阎缓缓飘过来,带起的风掀起他西装裤脚,露出一截裹着绷带的小腿。
“夭姐!你就是我的神!”江逾白最先蹦过来,发梢还沾着刚才被鬼魂掀翻时的草屑,“以前我只崇拜陆哥,现在我要给你立长生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