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学院的大门,第一次向全世界敞开。
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学术性的开放。
是真正的,毫无保留的敞开。
空气很沉。
林明远的心更沉。
他站在博览会主厅的二楼回廊,俯瞰着下方的一切。这里是曾祖父林青阳一手创建的圣地,如今却像一个巨大、喧嚣、能量驳杂的集市。
来自世界各地的奇人异士,像约定好了一样,涌入这座城市。
主厅里,传统的红木展台和现代的金属展架并存。左手边,印度的吠陀学者身披橘色长袍,面前摆着古老的星盘和贝叶经,空气里弥漫着檀香的异味。右手边,埃及来的塔罗师家族,用丝绸包裹着一代代传下来的牌组,眼神幽深,仿佛能看穿人的前世今生。
更远处,还有北欧的卢恩符文大师,南美的萨满后裔,日本的阴阳师传人……
他们带来了各自的“道”。
也带来了各自的“力”。
林明远感觉自己像个赝品,一个被推上神坛的冒牌货。
他是林青阳的玄孙,明理学院名义上的第五代传人。这个身份像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不像曾祖父那样,是历经生死、勘破天机的传奇。他只是一个在和平年代,按部就班学习《玉匣真本》和《太乙金钥》的年轻人。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怕了?”
一个温和但有力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是沈姨。沈清月。
她是曾祖父林青阳晚年最得意的女弟子之一,如今是明理学院的代院长,也是林明远实际上的师父。她年近七十,但看上去不过四十许,一身素雅的白衣,眼神清澈得像一汪古井。
“我……”林明远喉咙发干,“沈姨,他们想干嘛?”
“他们想看看,林青阳留下的,到底是什么。”沈清月的声音很平静,“也想看看,林青阳的后人,还剩下几分真传。”
她的目光越过林明远的肩膀,投向大厅中央。
那里,一群人格外显眼。
他们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气质不像命理师,反倒像华尔街的金融家。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白人男子,金发碧眼,鼻梁高挺,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是‘赫尔墨斯之手’的人。”沈清月淡淡地说,“西方最古老的秘传流派之一,他们信奉的是炼金术和卡巴拉生命之树,追求以太元素的绝对掌控。”
林明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读过相关的资料,这些人,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师”。
“他们是来交流的?”林明远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