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了。
不是天气预报里说的那种变。
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压得人心头发慌的变。
林青阳站在明理学院顶楼的露台上,没有开灯。整个城市的光污染像一层肮脏的纱,罩在头顶,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能感觉到星辰的轨迹乱了套。它们不再遵循千万年来的古老秩序,像一群受惊的野马,在漆黑的天幕上胡冲乱撞。
空气里都是乱的,吸进去都扎得慌。
楼下的街道,救护车的尖啸声一夜没停过。电视新闻里,主持人用最镇定的语气播报着全球各地频发的极端天气、毫无征兆的地质活动,还有那些精神科医生都无法解释的群体性恐慌事件。
科学界焦头烂额,所有的模型都失了效,所有的预测都成了笑话。
但林青阳知道,这不是笑话。
张真人信里的那句话,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脑子里——“元会交替”。
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交替之际,万物失序,天道混沌,是为大劫。
他回到书房,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摊开着两本古籍。《玉匣真本》和《太乙金钥》,一本主外,一本主内。此刻,两本书的纸页都像是活了过来,泛着微不可察的光,仿佛在与窗外的天地异变遥相呼E应。
林青阳的手指,轻轻划过《玉匣真本》的封面。
书的最后,有几页是被他爷爷用特殊手法封印的禁制章节。他后来解开了,张真人也提点过。
“天机秘术”。
能预见重大历史转折点的终极奥义。
代价,是命。
他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那次为了预警山洪所耗费的元气,至今尚未完全恢复。如果再次强行施展这门禁术,预测如此宏大的“元会交替”之变,消耗的将不是十年八年的阳寿。
而是全部。
他会死。
想到这个字,林青阳的心猛地一抽。
他才四十多岁,明理学院的事业蒸蒸日上,他的弟子们羽翼渐丰,他还有太多想做的事,太多想研究的课题。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像叶清风和谢雨晴那样,去真正地体验一下安稳平和的家庭生活。
就这么死了?
甘心吗?
他不甘心。
他猛地合上书,发出“啪”的一声闷响。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他打开电视,画面里,一个记者正站在一座垮塌的跨海大桥前,声嘶力竭地报道着。镜头摇过,能看到浑浊的海水里,无数车辆的顶盖若隐若现,还有那些漂浮在水面上,让人不忍直视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