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玉摘下眼镜,用衣角慢慢擦拭镜片:“在真正的天灾面前……”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个人力量就像螳臂当车。”镜片重新戴上时,反光遮住了他晦暗的眼神,“现在只希望,鸣器考验的时间节点是1879年,而不是1875。”
孙有才挠了挠头迷惑道:“为什么?”
“四年时间……”刘长安突然打断,嘴角扯出,“足够刘邦从看狗打架,”他竖起一根手指,“到攻破咸阳,”又竖起第二根,“再到韩信灭魏,”最后三指并拢,“完成对项羽的战略合围。”
“可我们不是刘邦……”刘平安耸了耸肩,“如果穿越到1975年……这就意味着,我们很有可能要在鸣器里带着李家村的村民种上四年的地。”
“虽然带着百姓脱贫致富,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孙有才挠挠头,“但在鸣器里……”
三人接下来详细讨论了,进入鸣器可能面对的情况,以及不同的解决方式。
直到凌晨,武装押运了两百万现金,来到了玉陀寺山脚下,刘长安将其收入鸣器空间之后,才算是告一段落。
……
清晨八点,晨光透过指挥车的窗帘缝隙斜射进来。
刘长安被人粗暴地摇醒,迷迷瞪瞪地接过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赵世玉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检查装备清单,神色如常得仿佛这只是个普通工作日。而孙有才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却异常亢奋地在空地上来回踱步,时不时神经质地检查背包里的物资。
三人围坐在折叠桌旁,机械地咀嚼着早餐,把昨晚制定的计划又过了一遍。
但该说的早已说尽——从战术装备到应急物资,甚至连孙有才的鸣器空间里都塞满了压缩干粮、净水片和急救药品。
车厢里突然陷入沉默,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刘长安望向另外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然。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现在,只差纵身跃入那个未知的时空旋涡。
上午十点整,晨雾尚未散尽。
三人在一众民警的注视下开始向玉陀寺进发。鸣器外的物品也带不进去,所以他们都是一身便装。
当三人踏过那条无形的分界线时,身后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转身望去,所有民警、后勤人员,甚至待命的法医都自发列队,举起右手敬礼。
阳光穿透薄雾,在他们肩章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赵世玉立即绷直腰板,回以标准军礼。
刘长安怔了一瞬,随即挺直背脊,学着赵世玉的动作郑重还礼。他的动作虽不标准,却格外认真,指尖微微颤抖着贴在太阳穴旁。
山风掠过树梢,卷起几片早凋的落叶。在这无声的送别中,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