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廊的地面由无数破碎的时钟表盘组成,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到齿轮碾轧的脆响。程起的军靴刚接触到第三块表盘,周围的景象就突然扭曲——祖父程明修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他正将时光之戒戴在濒死的双脉者手指上,星坠矿的蓝光与传承之匙的金光在他掌心交织,最终爆发出吞噬一切的白光。
“祖父!”程起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指尖却穿过了虚影。白光散去后,程明修的位置只剩下枚生锈的钥匙,与传承之匙的形状完全相同,只是表面布满了弹孔。这个画面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眶发酸——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记忆碎片,祖父牺牲的最后瞬间。
回廊的墙壁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惧厄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程起转身时,正好撞见自己被怪物吞噬的幻象:传承之匙从他断裂的手腕飞落,李哲的笑脸在惧厄的人脸中若隐若现,“你和你祖父一样没用”的嘲讽像冰锥刺进耳膜。
“闭嘴!”程起的拳头挥向幻象,却打在冰冷的墙壁上。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回廊中央,脚下的表盘拼成了“恐惧”两个字,每个字母都在渗出恐惧粒子,像活物般顺着靴底往上爬。
传承之匙突然自动悬浮,脱离了他的手腕。金色光带从钥匙表面喷涌而出,像朵盛开的鸢尾花,将周围的幻象全部笼罩。当光带触碰到程明修的虚影时,虚影没有消散,反而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被钥匙吸收。那些关于被惧厄吞噬的画面,也在光带中融化,变成纯净的能量流,顺着光带注入钥匙。
“这是...”程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钥匙正在“消化”这些恐惧能量——祖父牺牲带来的悲伤、对自身命运的恐惧、对李哲的愤怒...这些负面情绪被分解、重组,最终转化为温暖的金色光流,反哺给他。
传承之匙的鸢尾花纹章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表面浮现出程明修的笔迹:“双脉者的力量,从来不是毁灭,是理解与转化”。程起突然明白,自己一直把钥匙当成武器,却忽略了它最本质的能力——恐惧不是敌人,是可以被接纳、被转化的能量,就像祖父接纳了自己的牺牲,最终化作守护的力量。
他尝试伸出手,用意念引导悬浮的钥匙。金色光带立刻做出回应,像温顺的猎犬,在他身前组成扇形屏障。当他向前迈步时,光带随着他的动作向前推进,扫过的地方,倒转的时钟开始顺时针转动,墙壁上混乱的幻象逐渐清晰——不再是碎片化的恐惧,而是完整的记忆:祖父在实验室调试传承之匙,李哲小时候在钟楼广场喂鸽子,双脉者们并肩对抗心智帝国的残兵...
“原来如此。”程起的嘴角勾起微笑。他操控光带在回廊中开辟出两米宽的通路,光带边缘的时空乱流像被驯服的野兽,虽然依旧咆哮,却无法越过界限。路过一面墙壁时,他看到了新的画面:一群双脉者将手掌按在钟楼地基上,他们的能量与地脉融合,在地面画出巨大的光纹,正是苏敏之前发现的地脉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