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灯的微光渐次没入云层时,辛予安突然扯着江叙白的袖子往道观西侧跑,雪地上拖出两道歪斜的脚印:“快看!住持说后山的雪松林能看到流星!”温榆阳揽着辛予卿跟在后面,羊绒围巾被山风掀起,像只扑棱翅膀的白鸟。许扬和林悦落在最后,相机快门声与林悦的惊叹声交织,将雪松枝头垂落的冰棱与跳跃的人影,都定格成了永恒的画面。
明舒牵着苏夏柒的手,羊绒围巾依旧系在两人腰间。穿过回廊时,檐角冰锥坠落,在青石板上碎成晶莹的星子。苏夏柒突然停步,仰头望着挂满祈福红绸的古树:“你说,这些愿望真的能实现吗?”明舒没说话,伸手取下最高处一根红绸,咬破指尖在布上飞快写下几个字,又踮脚系回原处。
“作弊!我也要写!”苏夏柒踮脚去够,却被他揽着腰举了起来。寒风掠过耳畔,她闻到他衣领里混着雪水的松木气息,红绸在两人指尖簌簌作响。待落地时,明舒将她冻僵的手捂在自己心口:“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睫毛上的霜花簌簌掉落,在围巾上融出细小的水痕。
后山雪松林的枝桠间,七盏孔明灯正与天际星辰遥遥相望。辛予安突然指着天空大喊,一道银白的光痕划破夜幕,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坠入群山。众人的许愿声混着雪松林的沙沙声,在寒风中飘向远方。苏夏柒靠在明舒肩头,听见他胸腔里传来低沉的呢喃:“明年,后年,每一年,我都要和你一起接住流星。”
雪松林的积雪突然被惊起,化作漫天碎玉簌簌落下。辛予安兴奋地蹦跳着,踩出的脚印与江叙白的重叠成心型,温榆阳变魔术般从背包掏出把仙女棒,火光在雪幕里织出流动的金网。林悦举着相机追逐跳跃的人影,许扬悄悄把暖手宝塞进她冻红的掌心,快门声与惊呼声搅碎了山间的寂静。
"该分糖了!"林悦突然晃了晃鼓鼓的口袋,裹着金箔的太妃糖抛向空中,在月光下划出银色弧线。明舒伸手接住两颗,剥开糖纸时,苏夏柒瞥见他悄悄往她口袋里塞了颗青提味的——那是她最爱的口味。糖块含在舌尖化开的瞬间,甜意混着冷冽的雪松香,在齿间漫开。
"来拍张全家福!"许扬架起三脚架,镜头前八人挤作一团。辛予安踮脚站在江叙白身后比耶,温榆阳把辛予卿的毛线帽揉成一团,林悦拽着许扬的围巾往镜头里拉。苏夏柒被明舒圈在怀里,他的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尖,轻声说"看镜头"时,呼出的白雾在月光下凝成细小的冰晶。
快门按下的刹那,又一颗流星掠过松林上方。苏夏柒望着照片里彼此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时间在此刻凝固。远处山寺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整点的报时,而是为某个特别的时刻敲响——或许是为这场跨越山海的相遇,或许是为那些在风雪里生根发芽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