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阳光斜斜掠过牡丹厅鎏金门钉,江叙白怀里的三花猫突然竖起耳朵,肉垫不安分地拍打他肩头。他低头摩挲猫咪颈间的铃铛,余光又扫过掌心那张泛着海棠香的便签——辛予安的字迹清瘦如竹,末尾还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相机图案。背包里的复古胶片机随着动作轻响,金属外壳贴着的草莓贴纸在阳光下忽明忽暗。
远处青石板路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三花猫突然炸毛,利爪勾住他的毛衣领口。江叙白抬头的瞬间,呼吸几乎停滞——淡蓝色旗袍裹着少女颀长的身形,真丝面料泛着月光般的光泽,盘扣间垂落的珍珠流苏随着步伐轻晃。她半扎的丸子头松松挽着墨色长发,发间别着的海棠绢花竟与便签上的印花如出一辙。最惊艳的是那双眼睛,清亮得像春日融雪,却又藏着比古籍更厚重的沉静。
"早。"辛予安的声音带着晨露般的清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旗袍袖口的盘金绣。江叙白这才发现,淡蓝底色上竟绣着若隐若现的《千里江山图》纹样,连山峰的皴法都细腻得如同水墨画。三花猫突然挣脱怀抱,轻盈地跃到她肩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白皙的脖颈,惊得她下意识偏头,耳坠上的蓝宝石撞出细碎的光。
"丞丞,今天不乖啦......"江叙白慌忙伸手去抱猫,却见辛予安已经温柔地挠着三花猫的下巴。晨光穿透她垂落的发丝,在旗袍上投下细密的阴影,恍惚间竟像是从民国老照片里走出来的人。背包里的相机突然发出轻微的机械声,他这才想起,每次偷拍辛予安时,胶片机总会因为过于激动而自动倒带。
"今天拍照片,用院里的相机,你背包里的复古相机……"辛予安仰头望着牡丹厅飞檐下悬挂的宫灯,发间的海棠花与檐角垂落的花枝遥相呼应。江叙白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掏出背包里的相机,金属外壳的草莓贴纸正巧对上她眼底的笑意。三花猫蹲在她肩头,尾巴卷住她一缕发丝,将这幅画面点缀得比任何古画都生动鲜活。
快门声响起的刹那,辛予安耳后的蓝宝石耳坠突然折射出光斑,在江叙白手背上晃出细碎的星芒。三花猫被声响惊动,灵巧地跃下肩头,却在落地时勾住了她旗袍下摆的金线,淡蓝色绸缎顿时绽出一朵调皮的褶皱。
"别动!"江叙白举着相机疾步上前,镜头里辛予安微蹙的眉梢、被风吹乱的发丝,连同那抹意外的褶皱,竟拼凑出比刻意摆拍更鲜活的画面。他屏住呼吸调整焦距,取景框边缘突然闯入半截宫灯的红穗,与辛予安发间的海棠绢花撞出意外的诗意。
牡丹厅内突然传来琵琶声,《清平调》的旋律裹着檀香味飘出雕花窗棂。辛予安下意识转身,月光顺着她天鹅颈的弧度流淌,在旗袍领口的珍珠盘扣上凝成霜。江叙白的手指悬在快门键上方迟迟未落——此刻的她,分明是从李白诗里走出来的谪仙,连影子都带着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