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活动室,张帅瞪着崭新的铜版纸。传统样式?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千篇一律的持枪战士剪影,像批量生产的罐头。调色盘里的橄榄绿颜料渐渐干涸,结出龟裂的皮。
凌晨三点,当哨兵第五次巡逻经过时,活动室的灯还亮着。张帅用军刀削尖了最后一支炭笔,面前的画纸上,教导队的老兵们正以战术队形穿越抽象的音符丛林。
他们绑腿上的泥点化作跃动的符尾,手中的军号延伸成导弹流线型的躯体——传统与未来在硝烟中完成了基因重组。
画纸右下角,他刻意用标准印刷体签上名字,却在撇捺间藏了道弹道曲线。这是只属于军旅艺术家的密码,就像他重叠的笔茧与枪茧,就像刘淮水永远挺直的脊梁,还有窗台上那束偷偷盛开的野花。
当张帅第三次被队长骂回来时,夜露已经打湿了他的肩章。
刘淮水从兜里掏出两张扑克牌,大王和小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认得吗?"
张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侍寝,大...王。"
"看来你还没傻透。"刘淮水的声音突然降到冰点,"在教导队二区队,我才是大王。"
那晚之后,张帅多了个"侍寝"的外号。但真正让他名声大噪的,是炊事班门口的那句惊世骇俗。
野外驻训回来的路上,夕阳把炊事班的帐篷染成橘红色。炊事教官老彭正在收拾笼屉,蒸汽在他周围形成一圈光晕。
"张帅,饿了啊?"老彭随口问道。
张帅甩了甩曾经艺术生的长(短)发:"老子性(正)饥渴难耐。"
话音刚落,炊事班帘子突然掀开,正在蹲点检查的刘淮水端着饭盆走了出来。不锈钢饭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出两个白面馒头。
"你说什么?"刘淮水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再说一遍?"
后来的军人大会上,张帅的万字检查成了教导队传奇。他站在讲台上,艺术生的气质和军装形成奇妙反差:
"作为一个革命军人,我不该性饥渴...应该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我的性饥渴对不起党,对不起缅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