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教官不仁,以士兵为刍狗。正午的太阳像一团烧红的铁球挂在头顶,炙烤着教导队靶场后面的那座光秃秃的山头。
冷艳锯蹲在起跑线旁,用手指戳了戳干裂的黄土,瞬间扬起一小团灰尘。
他眯起眼睛望向那个约50米高的山坡——坡度不算陡,但在这种天气下跑上去,再冲下来,简直是要人命。
"新学员们,上午过得太幸福了吧?"区队长刘淮水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迷彩服袖子卷到肘部,露出黝黑结实的手臂。
他咧着嘴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下午咱们活动活动筋骨,补充一下上午的幸福时光!"
学员们如惊弓之鸟,谈虎色变,队伍里响起几声微弱的哀叹。冷艳锯偷偷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刘淮水教官。
那家伙背着手站在树荫下,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但嘴角那抹冷笑,让冷艳锯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训练内容简单得很!"刘淮水跳下石头,用脚尖点了点起跑线,"从这儿出发,冲上山顶,然后从左边的羊肠小道绕一圈回来。一圈两分四十秒算优秀,超时三分钟以上的——"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加罚一趟!"
"报告!"张帅举起手,"两分四十秒?这不可能!"
刘淮水笑得更加灿烂了:"张帅同志觉得不可能?那你就第一个试试吧!"
张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艳锯在心里默默为他点了根蜡——这个大城市来的高材生体能一向是弱项,平时跑五公里都是吊车尾的主儿。
"预备——"刘淮水举起秒表,"跑!"
张帅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冷艳锯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在山坡上飞快地移动,心里默默数着秒。
才爬到半山腰,张帅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像台没油的拖拉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两分五十八秒!"刘淮水高声宣布,"差十八秒优秀,但不用加罚!"
张帅瘫倒在终点线上,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喘气。冷艳锯蹲下身,递给他水壶:"还行吗?"
"杀了我吧......"张帅接过水壶,手抖得洒了半壶水在胸前,"这比五公里......还他妈累......"
"下一个,冷艳锯!"刘淮水的声音像丧钟一样响起。
冷艳锯咽了口唾沫,站到起跑线上。他感觉自己的小腿肌肉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流,像无数只蚂蚁在背上爬行。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