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苦笑,深吸一口气后,他便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也不知为何的伸了个懒腰。或许只是想装的轻松一些,装的不在意吧。
“就现实层面来看,我的腿里现在都还有钢钉,不适合开车,必然会出一些事故的。所以,就算再想开车,我也很怕死就是了。”
“可是呢,如果不再跑一次,不再坐在主驾驶位里,我的整个赛车生涯的结局就是一场事故、一条断腿、一张永远被吊销的执照。”
“我不喜欢戛然而止的生活,更不喜欢那样的人生。”
他转过身来,居高处的看向坐在床上毫无察觉到自己春光乍现的屿茉,露出一个充满了期待的,轻松的笑————
“这个世界那么大,它才不会在意我在山林旷野里尽情狂飙的时候到底是恐惧紧张还是兴奋激动,也不会在意我在地平线狂飙的时候有没有拿到驾驶许可。”
聊到赛车相关的事情,沈渊就像是被一个话痨的高中生夺舍了似的,就连眼睛都像是闪着什么光泽一样。就像他们最亲密,最无话不谈的那段时间一样,别无二致。
“你知道吗,我去过最大最远也最危险的沙漠,在那里就连赛车就像是玩具一样,从地平线的尽头闯过来,然后重新补给,再用半分钟时间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在那个时候你真的会感觉,世界......就该是这样自由的。”
“但当我坐上主座,我就感觉整个世界也就那样了。平整的躺在我的脚下,只要我一直往前开,就能去到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那是屿茉还在大学里跑图书馆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跟随车队去到外国参赛,的第一天黎明。
他与当时车队里最好的朋友躲过了车队巡检,偷偷找到了那辆防撞测试后草草维修,但不能参赛的样品车,开着它去到了最靠近海边的位置。
海平面在晨光中慢慢延展,他站在悬崖的边缘,在清凉到有些冰冷的风中看着脚下焕然一新的,明晃晃的世界。
突发奇想地,他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喊出————
“总有一天——我,沈渊,要当赛车手————要自己亲自跑一次————”
“诶?沈渊,我记得你不说了你父母们就是因为自驾游碰到交通事故去世的吧?你这来车队磨炼心性我倒是能理解,竟然还要当车手么?”
“怎么,难道你喜欢一辈子待在补给站里吗?”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吗?我有个朋友就是小时候骑自行车摔地老惨了,就直到现在都不敢摸车呢。”
“难道人就一定要因为过去的事情害怕吗?有怕这个功夫,还不如让我替他们完成还没走完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