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里，壁上有规律长着夜光菇，青蓝色的光幽幽亮着，照亮茗光秃秃的头顶。
茗的模样实在好笑，但是在他面前跪着的三四十只兔子没有一只露出异样的表情。
兔子们整整齐齐地趴伏在地，耳朵紧贴后脑勺，眼神中透着恐惧和服从，身体发抖，有些兔子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茗拖着断腿，一步一顿地拄着木棍走过兔群。
他手中晃着一个小小的兽皮袋。
“知道这是什么吗？”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抑的兴奋和凌厉的寒意，“解药。你们体内的毒，没有这个，活不过三天。”
他手指轻弹，兽皮袋在指尖转了个圈。
他走到其中一只颤抖的小白兔面前，那兔子下意识地跪伏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缝里去。
“未来几天我们可能有一场恶战，有人会来进攻我们的部落，夺走我们的宝贝，”茗抬起头，扫过整片兔子，“为了保护他，你们要学会伪装，要学会让所有人都信，你们是我，是我师父。”
“从现在开始，”他扬手指了指一旁架着的骨制剪刀和粗石刀，“右边的一排，剃毛——剃干净，一根不剩。”
顿时，一排兔子惊恐地抬起头，兔眼含泪，却无人敢违抗。
几只兔子挣扎着试图往后躲，却被茗一瞪眼，所有动作顿时僵住。
“自己动手，”茗冷笑，“要是等我来，可就不止是少几根毛的事情了，耳朵也别想要。”
接着，他回头又看向另一排，“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化成我师父的样子。”
有大胆的兔子抬起头，“首领，他比我们高大太多了我们就算把脸弄像，身体也不像。”
茗似笑非笑看着那只兔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只要头像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背着师父。”茗指了指耳朵，“记得伪装狼耳朵。”
兔子们化作兔兽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像巫一样的长发，茗准备这一刻似乎已经准备很久了。
立耳的兔兽人忍痛将耳朵折成狼耳的样子，又互相用石刀修剪着头发长度。
他们垂着头的时候，和巫真有些像。
茗满意地点点头。
他转头看着剩下的兔兽人，“轮到你们了。”
茗现在秃得彻底，化作人形的时候头发眉毛都没了，整个人光溜到都隐隐有反光的趋势了。
兔兽人们拿着石刀互相刮着毛，有些爱美地兔子一边刮一边哭。
茗好整以暇看着，笑得开怀，“哭什么又不是不长了，你们化原型刮吧，刮得干净一些。”
等到所有兔子都刮完了，茗缓缓地环视着地上的兔兽人们，脸上带着近乎慈祥的微笑，可那笑意落在兔子们眼里，却比最冷的寒风还要叫人发颤。
“很好，大家都很配合。”他晃了晃手中的兽皮袋，“等你们表现好，我会给你们一点。”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语气轻飘飘地说，“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
所有兔子都打了个寒噤，有几只忍不住往后缩了一小步。
茗歪着头看着那些已经光秃秃的兔子们，露出天真的笑容，“我只有一条腿。你们要伪装成我，就必须一样。”
地洞内瞬间鸦雀无声。
“动手啊，”茗笑得温柔，“不疼的，疼也不过一下。再说了，你们也没得选。”
“命还是腿，只能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