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靖王府。
沈月薇将最后一件亲手缝制的、厚实柔软的棉衣仔细叠好,放进一个精致的藤箱里。箱子里已经装满了各种上好的伤药、补品、江南精致的点心,还有几封她写给儿子的、字字叮咛的家书。
“陈锋,这棉衣你带着,北地不比江南,入了秋就冷了。还有这些药,是莫老新配的,对你的筋骨恢复好。”沈月薇将藤箱交给面前已能下地行走、但右臂仍挂着夹板的年轻影卫陈锋,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他手里,“这钱,给你家中老母。我派人去看过了,老人家身子还算硬朗,就是念叨你。告诉她,你在王府当差,王爷很看重你,让她宽心养着,缺什么只管开口。”
陈锋眼眶通红,捧着藤箱和钱袋,喉头哽咽:“王妃…属下…属下何德何能…”
“傻孩子,”沈月薇慈爱地拍拍他的肩膀,眼圈也有些发红,“你们为康康出生入死,就是我的孩子。只管安心养伤,把身体养得壮壮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她又看向另一位伤势恢复更好些、已能做些轻便活计的影卫,“张武,你也是,家里田亩的事,王府已派人去照看了,莫要挂心。”
张武同样感激涕零地跪下谢恩。
送走两位影卫,沈月薇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望着庭院里开始飘落的梧桐叶,怔怔出神。无论她如何忙碌,如何将心思倾注在照顾伤员和他们的家眷上,那份对远在西翎、身处风暴中心的儿子的担忧,如同藤蔓,总在夜深人静时悄然缠绕上心头,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日渐消瘦,眉宇间总笼着一层化不开的轻愁。
萧承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放下手中的军报,走到妻子身边,轻轻揽住她单薄的肩:“月薇,秋高气爽,庄子上的菊花该开得正好。陪我去住几日?散散心。整日闷在府里,你也该透透气了。”
沈月薇靠在他肩上,声音带着疲惫:“王爷,我…我放心不下…”
“康儿聪慧机敏,更有沅丫头在身边,还有影卫暗中护持。”萧承璟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们身处王宫,明刀明枪反而少了。我们在此忧思过甚,于他们无益,反倒伤了自身。去庄子上走走,看看山水,或许…能收到他们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