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簇拥着罗清柔涌进屋内。宅子是新收拾出来的,虽然力求整洁,但边地条件有限,陈设简单,墙壁上甚至还带着新抹的泥灰痕迹。然而此刻,这略显粗陋的屋子,却被浓浓的温情塞得满满当当。
陆夫人一进屋,就指挥着带来的健仆和嬷嬷:“快!把咱们带来的厚褥子、皮褥子都铺上!炭盆烧旺些!窗户缝都拿厚毡子堵严实了!”她亲自上手,抖开一块厚实暖和的银鼠皮褥子,铺在临窗暖炕上,“清柔,快坐这儿!暖和!”
罗夫人则拉着女儿的手坐到炕沿上,仔细端详她的气色,又伸手去探她的脉搏,动作轻柔而专业。“胎动如何?胃口可好?夜里睡得安稳吗?可有哪里不舒服?”问题一个接一个,带着医者特有的细致和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
罗清柔被两位母亲团团围住,感受着久违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关爱,眼泪又忍不住涌上来,她努力笑着摇头:“都好,娘,母亲,真的都好。师傅照顾得极好,阿铮也……也尽力了。”她抬眼看向站在炕边,目光始终胶着在她身上的丈夫。
陆铮对上她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沉沉的、无比郑重的点头,眼神里的心疼、愧疚和浓烈的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尽力?”陆夫人一边指挥着嬷嬷把带来的各种瓶瓶罐罐(药材、补品、冻疮膏)摆出来,一边哼道,“他一个大老爷们懂什么伺候孕妇?还得是我们来!”她拿起一个精致的暖手炉塞进罗清柔手里,“抱着!暖和!这鬼地方,可别冻着我大孙子!”
罗夫人则从带来的大包裹里,小心翼翼地捧出几个密封的瓷罐子,打开盖子,一股熟悉的酸甜气息弥漫开来。“柔儿你看,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酸梅子蜜饯!还有新腌的脆笋、酱瓜,开胃的!你这身子,可得好好补补!”她说着,又拿起带来的血燕,“待会儿娘就给你炖上!”
罗清柔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带着母亲体温和京城气息的物件,鼻尖酸涩得厉害。她抚摸着那光滑的暖手炉,又捻起一颗晶莹的酸梅子放入口中,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勾起了乡愁和无尽的感动。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绪,轻声道:“对了,前些日子,月薇妹妹和清婉嫂嫂也从江南托人送了好些东西来。”